探访全球最美超算中心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李根 发自 凹非寺 量子位 报道 | 公众号 QbitAI

江湖有言：平生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

在科研科技领域，也有一些不能不识的人，有一些不能不到的地方。

当然，今天要说的不是硅谷。

在欧洲大陆最南端、地中海西岸的西班牙巴塞罗那，其实也有一处科技信徒必须“打卡”所在。

虽然不是大众层面的人尽皆知，也不会在MWC召开时同沐喧哗，但超算、AI领域的资深粉丝，只要到巴萨，一定会前往BSC瞻仰一番。

BSC，全称Barcelona Supercomputing Center，中译巴塞罗那超算中心。

有何不同之处？

可以说是全球最美的超算中心(之一)，或者更直接——全球最独特超算中心。

因为这是一座藏身于教堂的超算中心。

拿BSC负责人颇具自豪感的介绍：历史和未来在此融合。

也能用中国的方式形容——天人合一。

BSC正在研究的一切，过去非上帝之力不可为，现在则由人类借助服务器、计算机和算法，演算宇宙知识的极致和边界。

于是在MWC2019其间，我们深度探访了BSC。

天人合一

BSC位于巴塞罗那东部，依山面海，周围学校和公园环绕，比如西班牙名校加泰罗尼亚理工，就在附近。

其实离巴萨主场诺坎普球场也不远，但比起足球热情喧嚣，这里车马都慢，静谧非常。

从车道下，穿树林小路，即到BSC门前。

古典与现代融合，历史和未来相遇。

外观轮廓，依然是保持完好的教堂模样，欧洲古典主义风格，大门厅堂，则看得出来有现代修缮的痕迹。

BSC运营总监Sergi Girona介绍，在上世纪，还名为Torregiron 的教堂是一座具有60年历史的修道院，很多修士和修女居住其间。

其后进一步成为附近大学校舍，接着就荒废了。

1975年，当时任务紧急，要在4个月内布置超算研究，需要找一处200平方米大小、挑高较高的建筑。

△教堂的静谧长廊

后来发现教堂不仅空置，而且产权归属学校，于是很快谈妥，并且快速完成布置。

其后虽然计算节点一增再增，服务器数量一涨再涨，但都能够完美匹配。

而且教堂层高天然利于散热，距离科研院所又近，且强视觉冲击力还能起到参观教育的作用。

所以从2005年开始，BSC也正式以西班牙国家超算中心之名运营，成为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国家级超算中心。

运营总监Sergi Girona笑称，他是一个每天都近距离与上帝工作的人。

这既指空间位置，也表达超算中心正在实现的价值。

一语双关。

△Sergi Girona在他办公室门前

难以计算的价值

这样一座超算中心，价值自然不止于外观。

自2005年成立以来，BSC在推动西班牙和欧洲的HPC发挥了积极作用，也在提升科学和工程领域的国际竞争力扮演了重要角色。

该中心还负责管理Red Española de Supercomputación（简称RES），并且是欧洲高级计算合作伙伴关系（PRACE）计划的主办成员。

与其他欧洲超级计算中心密切合作，并积极参与欧洲主要的HPC计划。

BSC的超算系统名为MareNostrum，现在已进化至第4代，由48个机架组成，共计3456个节点，由超过长达60公里的高速网络布线进行连接，每个节点每秒执行超过3.2万亿次计算，总集群容量为11.1 petaFLOPS。

这意味着它每秒可以执行超过110亿次操作，比2012年至2013年安装的上一代高十倍。

目前MareNostrum 4也是世界上基于下一代x86服务器性能最高的超级计算机。

最新全球超算排名，MareNostrum 4 排名No.13，在欧洲，则高居第二。

另外，MareNostrum 4光电费每年就能花费150万欧——1140万元人民币。

但即便如此，MareNostrum 4还是全球最节能环保的超算系统了，在全球绿色超算排名中，它能进前十。

△散热管道

BSC还介绍，每年的运营花费在1000万欧元左右，整体营业额达3600万欧元。

工作人类方面，他们总人数只有600人，多数是科研人员，各自有研究领域和课题，来自48个国家，还没有中国员工。

目前，共有234个在执行项目，总预算达9700万欧元，是西班牙排名第四的研究机构——排名前三的都是动辄上千人规模的研究机构。

所以BSC也有一点像超算界的“加州理工学院”，即“谢耳朵”工作的科研机构，小而强。

△Sergi Girona在二楼通道

那主要研究哪些领域呢？

一言以蔽之：都是关乎人类共同命运的大课题。

比如能源安全、气候变化、生命健康，疾病抗争等等。

更具体展开，目前有中国很关心的空气质量研究。BSC研究小组通过开发空气质量模型， 然后能够更精确确定空气质量，以及预测污染事件的来源及过程。

在这个名为AQM的模型中，大气中自然与人为排放、大气输送、大气化学和大气沉降之间的关系都被构建其中，空间分辨率覆盖1公里至12公里，能够实时算出大气污染物的行为过程和数值反应。

目前西班牙和欧洲主要地区都在使用AQM提供空气质量高分辨率的短期预测。

还有眼科疾病诊断。

这就直接运用AI算法模型，而且有中国团队参与（后面会讲到），检测不同的视网膜病变，能够帮助医生更早发现视网膜病变的迹象，预估可以挽救数百万人的视力。

也有团队专门进行AI认知方面的研发。

他们正在使用超级计算平台推进各种AI领域进行基础研究，例如深度学习、概率图形模型和强化学习。

项目提出了基于深度学习生产系统的最佳实践研究。目前，BSC已经为行业提供了文档分类、图像分割、文本分类和分布式培训的解决方案。

最后，还有生命长寿、太空探索方面的推进。

比如通过超算虚拟仿真人类身体肌理，然后实现药物起作用过程的全流程监测。

还有构建模型观测宇宙星空，在一个接近上帝的地方，以科学的方式无限接近上帝。

总之，每一个动用BSC超算系统计算的项目，都在创造难以计算的价值。

中国力量

虽然BSC没有中国员工，但刚也提到了，中国力量在BSC发挥着重要作用——这也是我们前往探访时受到欢迎的原因之一。

参与BSC发挥价值的是联想供应的3456个联想ThinkSystem SD530节点。

△BSC称：90%设备源自联想

并且从2005年开始，联想还一直以周到的客户服务赢得BSC称赞，于是合作从未间断。

BSC运营总监Sergi Girona说，当年部署之初，时间紧任务重，于是公开招标，最后联想在全球范围竞争者中胜出，从此开启合作。

然而其后一路走来，MareNostrum也从第一代进化至第四代，联想不管是设备，还有服务都很完美。

Sergi Girona说，有时候他们也面临一些特殊需求和紧急任务，但这家中国公司响应都非常及时，任劳任怨，最后结果都非常好。

他用了：Perfect、Perfect，Perfect~

不过Sergi Girona的评价也给了我们提醒，因为对于中国科技领域的老大、全球化做得最好的公司，我们更习以为常的是电脑PC方面的印象。

忽略的是联想在世界超算供应生态中地位，Lenovo是全球排名第一的超算供应商。

光欧洲，排名前七的最快超算系统，都是联想造。

而且随着人工智能火热，算力供应需求也在持续加码，联想之前的积累亦能在财报中找到。

翻阅最近披露的财报，当时联想公布了截至2018年12月31日第三财季业绩：

营业额连续第六个季度实现年比年增长，达971亿人民币，为4年来最高水平。总体税前利润年比年提升133%，达到24.2亿人民币，是联想有史以来的最高。

其中就有算力为代表的数据中心的大贡献。

联想财报中，数据中心业务在第三季度的营业额继续保持了双位数增长，年比年增速达到31%，连续第五个季度实现盈利水平的改善。

联想自己也解释：在过去，服务器、存储、网络主要是卖给传统IT 。但由于云计算的兴起，整个市场，很快从传统IT向云计算、互联网公司倾斜，而这部分占了整个服务器市场、数据中心市场接近40%。

有意思的是，这些不易显于大众层面的业务，倒似乎没有逃过投资者的眼睛——都反应在联想近一年股价走势里。

但当站在巴塞罗那超算中心，会觉得联系财报营收和股价，太过世俗。

在这里，稳定可靠的数据中心，更强更快的算力，提供的价值远非金钱数字可以衡量。

BSC专门带我们走到二楼，这里可以将48台机器尽收眼底。

然而更显眼的是一排电影院式的座椅。

△原唱诗班位置

Sergi Girona说，这里时常都会有学生和年轻一代来，他们就坐在那里，了解科学起源，听受地球挑战，了解可以触达的未来。

这样的学习参访者，累计已有上万人。

BSC还专门在右侧长廊开辟布置了“博物馆”，以时间为线索，按照超算服务器服役顺序，讲诉人类计算力变迁演进的过程。

△BSC内的小小超算博物馆

Sergi Girona认为，寓教于学，也是BSC的特色之一。

这座教堂之内的超算中心，不仅有全球最美的形体，还有超强的“肌肉群”，最后还现身说法帮助人类的一代又一代了解过去、现在和未来。

我问Sergi Girona，把24小时嗡嗡作响的计算机们放在教堂，没有遭到欧洲严苛的教徒反对抗议吗？

他斩钉截铁回答：从来没有过，因为原本就废弃荒芜了，是BSC让这里再度生机勃勃，而且他们非常注重历史遗迹保护，一砖一瓦，一墙一舍，未损分毫。

另外，他还开玩笑说，未来还想把超算入驻到圣家堂里。

没错，就是那个修建百年、至今未完工，在全世界享有盛名的神圣家族大教堂。

虽然这是玩笑话，不过如果真能用圣家堂一样的超大空间承载超算，或许人类离解开那些终极挑战，又会更进一步。

就像BSC——巴塞罗那超算中心期望的那样。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