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疫情，炸出了退休的COBOL程序员

COBOL编程语言，估计大多数程序员从没听说过，我这样的编程老司机，也是只闻其名，从未一睹芳容。出门问了问度娘，答案如下：

COBOL语言，是一种面向过程的高级程序设计语言，主要用于数据处理，是目前国际上应用最广泛的一种高级语言。COBOL是英文Common Business-Oriented Language的缩写，原意是面向商业的通用语言。它采用 300多个英语单词作为保留字，以一种接近于英语书面语言的形式来描述数据特性和数据处理过程，因而便于理解和学习。COBOL语言是专门为企业管理而设计的高级语言，可用于统计报表、财务会计、计划编制、作业调度、情报检索和人事管理等方面。

为什么突然谈到COBOL语言呢？今天看到一篇文章，新泽西州州长菲尔·墨菲在每天的冠状病毒简报中，做出了不寻常的公开呼吁：该州正在寻找懂得COBOL的程序员志愿者。

这又是什么情况？原来由于冠状病毒在美国爆发后，美国迎来了失业潮，大量的美国人申请失业救济。而该州的失业救济金系统就是采用COBOL语言编写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该系统已经有40多年的历史。四十多年了，该系统还在运转，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四十多年前的程序员可没预计到有这么大的访问量，自然需要有人维护才行。

现在的问题是，当年懂COBOL语言的程序员都已经退休了，而COBOL语言作为一种面向商业的通用语言，比C语言历史还悠久，但其生命力却远逊于C语言。新生代程序员没人去学习COBOL语言，而老一代程序员渐渐老去，COBOL语言如同众多的其它程序设计语言一样，即将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新泽西州还不是唯一依赖COBOL的州。康涅狄格州州长上周表示，康涅狄格州处理失业的计算机系统也正在运行，这导致长达数周的处理延误。康涅狄格州和其他四个州正在共同努力，招募可以更新该州软件的退休COBOL程序员。

在计算机发展日新月异的时代，我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新技术会不停淘汰老技术，以至于作为程序员，时刻有一种压力，总怕自己被时代淘汰。但我们有时又高估了技术更新的速度。举个简单的例子，相对论、量子力学的提出有一百多年了，现代人有多少懂？计算机从发明伊始就采用了冯.诺伊曼体系，至今仍然没有突破。RSA非对称密码算法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公布，至今仍然在安全领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被认为淘汰的COBOL语言，其实并未退出历史舞台。

2017年，路透社调查发现，全球目前仍有2200亿行COBOL代码，占据活跃代码的80%，大约95%的ATM交易通过COBOL程序。

为什么这些系统不早进行更新换代呢？其实美国政府责任办公室（GAO）已多次警告在关键系统中使用遗留编程语言。GAO在2019年发布了一份报告，汇总了10个急需大修的联邦计算机系统。例如，教育部用于处理联邦学生资助申请的系统于1973年实施。该系统需要18个承包商来维护，由于该系统是用COBOL编写的，因此需要专门的硬件，并且很难与较新的软件语言集成。

这涉及到软件系统的一个设计原则，就是如果一个系统能够正常工作，就不要去动它。很多刚进入编程行业的新手，经常会抱怨其维护的一堆垃圾代码。问题是就算是垃圾代码，只要能工作，没有哪个老板会放心你去修改，谁知道你修改之后会引爆什么雷呢？而且即使让新手去做一遍，大概率产出的依然是垃圾。这也是为什么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美国多个行业专家建议更换基于COBOL的系统，否则系统维护将变得越来越难，但这些系统依然顽强存活着的原因。

由于COBOL程序员的匮乏，导致人们对像COBOL Cowboys这样的初创公司越来越有兴趣，这些公司由年长、经验丰富的程序员组成。COBOL Cowboys的大多数员工，早就到了退休年龄，老头子们嘴里的“年轻人”，其实也都过了五十岁。

一位60多岁的COBOL程序员，曾在2012年遭到解雇，被年轻程序员顶替了岗位，但只过了两年，原雇主又找回来求他继续返岗工作。

还有一位70多岁的COBOL程序员，都已经用上了吸氧器，每天早上仍要搭乘政府派来的警车，前往办公室工作。

为什么中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那是因为中国的计算机信息化比美国晚得多，COBOL是大型机时代的产物，而计算机在中国蓬勃发展，已经是微机时代和互联网时代了。这有时也是后发国家的一项优势，没有过多的历史包袱，可以尽可能的采用最先进的技术。

其实中国也开始慢慢有一些历史包袱了，比如我们公司使用的内部办公系统，只支持IE浏览器，但这套系统公司一直在使用，各方面都契合公司的流程，而这套系统也已经无人维护。切换新的系统，成本又太高，历史数据、用户习惯、流程等等，都难以解决，就这样一直拖着。中国也有大量的网站仍然使用Flash，只支持IE浏览器等等问题。

也许，等我们这代程序员退休的时候，也会被猎头争抢，去修复几十年前的系统呢！

参考

1. Our Government Runs on a 60-Year-Old Coding Language, and Now It’s Falling Apart
2. 百度百科
3. 抢完口罩呼吸机，美国的州长们开始抢退休程序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