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SPod十问权大师晁阳飞：AI机器人写的小说，版权算谁的？

问答时间：2020年11月5日

嘉宾简介：

晁阳飞：权大师CEO，国内知识产权领域知名专家，中国专利代理师，曾历任金蝶集团、中星微集团、搜狗等行业领头企业知识产权负责人。在企业知识产权标准化和体系化建设、专利价值评估体系建设、知识产权专业及疑难案件处理等方面有深入的研究和见解。

主持人简介：

吴洪声(人称:奶罩)：腾讯云中小企业产品中心总经理，DNSPod创始人，洋葱令牌创始人，网络安全专家，域名及DNS技术专家，知名个人站长，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校友。

以下为对话原文整理：

吴洪声：事先我研究了你的履历，早年从金蝶软件的技术人员，后来做到搜狗的知识产权业务负责人，这样的职业赛道转换跨度还是蛮大的，我很好奇，是什么契机让你投身到知识产权行业？又是什么原因让你开始创业，这其中都经历了哪些重要的里程碑事件呢？

晁阳飞：大学毕业那会儿作为技术人员，在工作之余不安分就申请了一些专利，开始对知识产权有所了解。恰好有个机会，集团产品开始考虑进入海外市场，需要做海外市场知识产权方面的研究，那么需要一个既懂一些技术又熟悉知识产权的人，因此从技术岗位转向了集团知识产权部门，开始进入知识产权行业工作。

在知识产权行业做了几年之后发现了行业的诸多问题，以及我们国家知识产权发展理念、服务模式、价值运营、客户覆盖等方面与国外有比较大的差距，所以开始考虑通过互联网技术来解决这些问题，希望能够让专业、优质、低成本的知识产权服务能够惠及国内所有的市场经济主体。

在搜狗负责知识产权业务期间，机缘巧合碰到现在的合伙人孟潭，她从事知产服务业多年，我们都意识到中国知产行业发展理念落后、服务模式低效、信息壁垒高、服务价值低、客户覆盖率低等诸多问题，因此希望通过技术力量去变革知识产权行业的服务模式和价值重构。怀揣这个梦想，2015年初毅然决然地从搜狗离职，创立了权大师。

吴洪声：“中国企业没有知识产权，都是靠抄袭、山寨发家”这向来是国外对国内知识产权的一个指责。过去国内的知识产权乱象确实存在，自加入WTO以来，尤其是近五年来国家对知识产权的重视，国内的知识产权领域已经发生了哪些变化？而且，如何去扭转国外对我们这方面的认知，你有什么好办法？

晁阳飞：国内知识产权领域的变化体现在方方面面。上至中央政府、下至区县级政府等各级领导对知识产权行业发展都异常重视，制定了各种各样的激励举措；我国人民大众的知识产权保护意识提升非常明显，特别是现在的年轻人不论是做AI、大数据创业，还是开个奶茶餐馆，亦或是摄影作品，都会做好知产权保护，这些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我国申请知识产权的申请人数量已超过1000万，也就是知识产权保护的覆盖面已经非常广泛，而且还在向社会经济发展的每一个角落快速渗透；我国知识产权保护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不论是对权利人权益的保护、对侵权者的惩罚，还是在知识产权保护司法及执法层面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善。

关于国外对中国知识产权的指责，我们一分为二来看：一方面我国有些企业的确有对国外知识产权侵权行为的发生，另一方面也有些指责是国外企业对中国企业快速发展不适应所带来的后遗症。要改善国外人员对中国知识产权发展的认知，也并不难，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做好即可：

1.我们每个普通人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将工作中产生的每一个创意、每一个设计、每一个算法、每一个交互、每一个作品都能及时做好知识产权申请保护，那么我们国家的知识产权力量将会异常强大；

2.我们要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基于商业应用需要使用别人的知识产权，那么按照公允合理的价格付费是必须要有的，就跟我们今天在QQ音乐上听流行歌曲要付费是一样的。

吴洪声：随着国家对知识产权行业的重视与扶持，知识产权业是市场与媒体舆论中的朝阳行业，但是市场所期待的行业爆发式增长与繁荣却迟迟未出现。所以，你能否分析一下，阻碍知识产权行业走向真正成熟繁荣大爆发的原因到底在哪里？在你看来近几年各个产业的数字化升级浪潮，对知识产权行业的成熟发展会有哪些推动作用？

晁阳飞：这是个误区。知识产权的确是朝阳行业，而且正在蓬勃发展，并非朝阳迟迟未来，身为这个行业的老兵，我们能够切身感受到这个行业相比10年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是由于我们国家知识产权行业以前发展的水平太低，纵使有了非常大的进步，但是距离西方国家全员那种对知识产权的尊重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们国家10年前商标、专利、版权等申请量只有小几十万件，但是2020年商标申请量将突破800万件、专利申请量突破450万件、版权登记量突破500万件；知识产权的侵权保护案件数也从三五万件跃升至60多万件。

当然，我们国家知识产权行业的发展还存在不少障碍，主要体现在知识产权质量不高、知识产权侵权成本低维权成本高、知识产权信息化程度低、知识产权经济价值未能充分释放等方面。

近几年随着数字化技术的普及发展，对知识产权行业有了非常明显的推动，具体表现在：

1.企业或个人申请知识产权的门槛有了大幅度下降，以前需要找专业的服务机构做各种评估分析，现在只需要电脑上、手机上或者微信里都能及时的办理知识产权服务；

2.知识产权服务成本大幅度下降，由于数字化技术的发展，以前需要专业代理人做的大量工作，大部分都被技术取代了，因此服务成本能够大幅度下降，例如2015年之前申请一个商标需要2000多元，现在只需要600块，甚至321块都有；

3.知识产权维权成本下降、侵权成本增加，以前想要维权的话，需要找专业律师做各种调研、取证、打官司，代价不菲，但是侵权赔偿却很低，随着数字化技术的发展，侵权行为更容易及时发现，维权成本大幅度下降；

4.知识产权价值更容易变现，以前知识产权本质上就只是个装点门面的证书，经济价值很难体现出来，随着数字化技术的深入发展，知识产权交易、质押、融资等越来越方便，流通的资产属性更强。

吴洪声：前段时间广州知名知识产权领域的“独角兽”汇桔网恶意欠薪一事被推上热搜，作为行业内的知名企业被爆出这一丑闻也让我们反思，汇桔网是不是步子迈太大，节奏太快，财务没控制好。现在都倡导“互联网+”，产业升级，但一味的强调资本推动规模跨越式增长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能谈谈这种模式下的优缺点吗？

晁阳飞：我认为资本推动“互联网+”企业实现跨越式发展的路径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企业管理者本身。

作为创业者，创始核心团队做好两件事情就不太会出现这种情况，两件事情是：

1.不忘初心走正道，社会诱惑太多、金钱吸引力太大，如果创业者忘了初心、控制不了欲望，纯粹为了钱而向钱看齐，那么企业大概率会出问题，潮水来时感觉不到，潮水退去一切皆明；

2.踏踏实实做事，创始核心团队最重要的就是以终为始，每天对照发展目标，踏踏实实解决好目标实现过程中出现的每个问题，用户、客户都踏实了满意了，企业发展自然不会差。

吴洪声：除了以猪八戒为代表的这些知识产权同业友商，现在，互联网巨头阿里、腾讯也已经入局知识产权行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下权大师会如何破局？巨头闯入对知识产权行业，对你而言，是好是坏？你会有怎么样的差异化打法？

晁阳飞：独木难成林，这么多有实力的企业入局知识产权行业是个好事情，更加有利于对中国知识产权产业的普及和长远发展。

从权大师发展的角度来看，我们的思考如下：

1.行业市场规模持续增加，随着阿里云、腾讯云、天眼查等互联网企业入局知识产权行业，知识产权行业的用户覆盖面和市场规模将会快速增加；

2.初心不同、终点不同，阿里云、腾讯云等布局知识产权行业更多的是从企业生老病死等企业服务角度出发，整合资源，实现商业目标，而权大师的初心是让知识产权普惠及每个企业、让知识产权的价值得到释放、让知识产权助力企业商业成功；

3.合作大于竞争，阿里云、腾讯云关注的未必是权大师关注的，或许大家在浅层业务层面有些许竞争，但是如果腾讯云想让所拥有的企业用户获得满意的、专业的、普惠的、全生命周期的知识产权服务，那么权大师将会是最合适的合作伙伴，当然我们和腾讯云相关团队已做了合作初步沟通，也在推进中。

吴洪声：自中美贸易战以来，美国一直抓着中国的知识产权问题不放， 这一摩擦也在不断反向促进我们建立并完善知识产权制度和相关法律体系，你怎么看待这种国际争端，对知识产权行业的影响有哪些？

晁阳飞：这种国际争端的背后都是国家信心和实力的综合博弈，随着中国以美国意想不到的速度快速崛起，美国上下不知如何应对这种大变局，以中国知识产权侵权为由指责我们，这是我们需要理解的。

美国对我国知识产权的指责对行业的影响主要体现在：

1.全民知识产权保护意识的提高，美国对我国发起的以知识产权侵权为核心的贸易战，让我国人民群众更加清晰的知道了知识产权的重要性；

2.加快推进了知识产权法律制度的完善，以前我国在知识产权法律法规制定、侵权司法执法层面都面临一些阻力，美国的压迫加快推进了我国在知识产权法律体系建设和侵权司法执法体系建设方面快速完善，营造了良好的知识产权法治环境；

3.倒逼我国企业加快自主研发、转型升级，我们国内不少企业以前奉行自主研发不如拿来主义，由于美国的指责和压迫，倒逼了各领域各类型企业纷纷加快自主研发，加强知识产权保护，进一步强化了我国产业竞争的竞争实力。

我国知识产权进出口总额由2014年的200多亿美元到2019年的410亿美元，增长迅速。

吴洪声：知识产权涵盖面很广，除了包含我们熟知的专利外还有版权、商标等，在行业内维权骑士的版权业务，安盾网“一站式打击”，新诤信的全布局，权大师在这些具体的业务维度上，与他们的差异化竞争点是什么？可以谈谈你们在这方面的思考？

晁阳飞：国内数万家知识产权服务机构和安盾网、新诤信等机构服务模式本质是相同的，是站在法律案件的角度做案件。权大师是站在数据的基础上挖掘知识产权核心价值，让知识产权助力企业商业成功。

吴洪声：对于很多创业公司而言，知识产权对其是很有价值的。一方面是对自身公司品牌的保护，另一方面是避免被其他公司恶意竞争。但知识产权的保护往往也是常常被创业公司所忽略的领域，如何在知识产权以更高效、更快捷、更性价比的方式去保护创业公司的品牌、技术和商业模式，你对创业公司有何建议？

晁阳飞：创业公司的知识产权保护，创始人必须深度理解自己的商业逻辑和核心竞争力，找专业靠谱的代理人，基于此做好重点布局保护。

对于品牌，在投入宣传成本之前，创业公司应该对其品牌做好保护，商标的在先检索能够最大限度帮助其避免被动傍靠在先商标而引起的法律风险。

而技术和商业模式，则应诉诸于专利与商业秘密并轨的保护，根据不同的目的而采取不同的保护手段。知识产权保护和商业目标需要保持一致，归根结底，发展永远是一个企业的第一要务。

吴洪声：权大师作为腾讯云的合作伙伴，关于未来和腾讯云的合作有什么好的建议？通过发挥双方优势，我们可以在知识产权领域为用户提供哪些差异化服务？

晁阳飞：权大师和腾讯云在商业合作层面有非常好的基础及很广阔的未来，推进速度和效率可以快起来。

我们双方结合起来，可以在商标的全生命周期风险及需求监测、版权全电子化申请、知识产权交易和资产化、专利质量管控以及知识产权智能托管等方面为用户带来全方位的解决方案。

吴洪声：提起人工智能，还有一个关于人工智能与知识产权的伦理冲突的问题，近来，很流行用人工智能进行文学创作、视频图片创作、代码编程。我很好奇，如果机器人参与创作，能成为法律意义上的作者吗？机器人创作的作品到底算谁的？会受到版权、专利、著作权方面的保护吗？机器人涉及算法和大数据，该如何保护其 知识产权呢？ 

晁阳飞：现有的知识产权法律保护体系，核心是“以人为本”，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以人为基础。现有知识产权本身也是以该知识产权是否具有创新性/独创性为基本标准，人具备思考能力和灵感，才能创造出具有独创性的知识产权，并享有知识产权所带来的的一系列权益。

如果强人工智能时代来临，AI能够独立创作出文学作品等，那么这将对现有的知识产权法律体系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和冲击，整个知识产权法律体系都将重构。

如果真的出现了能够自己进行创造性劳动的机器人，比起回答“这是它创作的作品”，摆在我们面前亟待解决的另一个问题恐怕更为关键——“你是人类吗？” 大数据和算法还是要以算法发明专利为核心进行保护。

吴洪声：知识产权市场潜力巨大，你认为未来5年知识产权行业会发展成什么样的格局？知识产权的数字化、智能化又会有怎样的发展变化？

晁阳飞：中国知识产权产业将从广度和深度方向渗透进市场经济生活的方方面面，经济规模超过万亿；知识产权资源与市场经济主体需求将会充分融合，无形资产的流通性、资产化将会提速，经济价值得到彰显；具备大规模、低成本服务能力和核心知识产权数据商业运营能力的平台型企业能力将得到极大程度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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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介绍：

大家好，我是吴洪声。

不知不觉，《DNSPod十问》这个栏目，已经做了第二十三期。本来这个栏目叫洪声十问，一期十个问题。然而细心的读者可以发现，问题逐渐变为十一问，十二问。因为在实际采访过程中我发现，十个问题的答案不足以将嘉宾思考上的高度展示给大众。

此外，这个栏目受邀嘉宾的领域也在逐渐的扩大，从域名圈，站长圈到程序员圈，创业者圈。腾讯副总裁丁珂、CSDN董事长蒋涛、Discuz!创始人戴志康、知识星球吴鲁加、腾讯安全学院副院长杨卿等技术大咖、行业领军人物都在这个栏目留下了他们的真知灼见。比如易名中国金小刚说的：“别想着持有对社会有不良影响的域名，这是一个底线。”比如CSDN创始人蒋涛说的：“对于一个技术驱动的公司而言，不断更换新人并不是好事，技术要有一个积累的过程，应该鼓励这些技术人去提升，对技术人员的回报或薪酬、等级要相应地跟管理平行。”

《DNSPod十问》在腾讯云生态圈也极具影响力和活跃度。我们在腾讯内部平台——DNSPod公众号、Discuz! Q公众号、腾讯中小企业服务公众号、腾讯云公众号、腾讯云主机公众号、腾讯云服务器公众号、腾讯云助手、腾讯乐问、腾讯码客圈、腾讯KM平台、腾讯云+社区、腾讯云+大学等平台累计关注度高达数十万，同时我们积极开拓与外部媒体的合作，如腾讯科技、腾讯新闻、新浪微博机构号、CSDN社区技术专栏、知乎机构号、企鹅号、搜狐号、头条号、开源中国技术社区、IT之家、InforQ社区资讯站点、Twitter机构号、Facebook机构号等媒体阅读总量逾百万。

未来我们希望这个栏目的影响力会覆盖更加多元的受众。把更多正确的理念去对外传递。所以也欢迎各位在评论区留下你想看到我对话哪位嘉宾，还有你想问的问题，我们邀请你共同成为“吴洪声十问”栏目的提问者，发声者。（栏目统筹：赵九州 责任编辑：张洁 胡琼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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