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这家日企为何坚持远程办公

6月20日，《日本经济新闻》消息称，日本最大电信公司之一NTT（日本电信电话）社长岛田明表示：尽管疫情影响已经降低，公司仍会延续远程（线上/居家）办公模式，甚至进一步推广远程办公覆盖率。这作为NTT吸引劳动人才的重要战略之一，引发人们的关注。

5月8日，日本新冠防疫等级降为相当于流感的“5类”，宣布了日本社会正式进入“后疫情”时代。日本政府和民间机构的调查均显示，今春以来，日本远程办公实施率整体呈下降趋势。根据东京都政府调查，都内远程工作实施率在4月降至46.7%，为疫情以来首次跌破半数。“日经XTECH”同样称，今春，每周3天及以上远程办公的企业占比32.6%，缩减为疫情期间2020年春天的一半。

许多企业原则上要求员工恢复现场办公模式，其中不乏丰田、本田这样的大公司。在没有恢复现场办公的企业中，大多是由于还未来得及作出调整。像NTT这样有意维持远程，甚至将其作为公司发展战略的企业，并不多见。

NTT为何坚持远程办公？根据社长岛田的说法，自2022年7月推广远程办公模式以来，企业至少在两方面收获了引人瞩目的成效：一是有助于提高员工劳动效率，二是利于获得不同背景、不同需求的人才。

关于第一点，NTT对企业内7.5万名远程员工调查显示，35%表现出更高的生产力，仅有8%表现出更低的生产力。大多员工表示，他们可以用出勤来回时间做更多工作，或进行有效的休息。关于第二点，企业发现这一制度使应聘者无需顾虑所处城市，更无需因“单身赴任”等原因与家人分开。这一点获得了8成员工的高度评价。

▲NTT公司数据显示，推广远程办公的近1年中，公司“单身赴任”率降低了近2成。

不过与此相对，NTT也承认大规模远程办公会带来沟通效率低下的问题。这一模式对团队建设和员工教育等工作提出了巨大挑战。企业指出，最理想的模式是根据实际需要进行灵活调整：在现场办公时将只有现场能完成的工作集中做掉，其余时间能远程则远程。

除了沟通问题，远程办公还有一个看似基础却也十分棘手的盲点，即家中等办公室之外的地方，通常缺乏办公所需的硬件环境。根据“日本生产性本部”的调查，直到2023年，仍有41.1%远程办公员工反映家中不具备公司那样稳定的网络环境；37.8%员工指出办公桌等设施不如公司的好用。

也因此，远程办公的可持续与否，与企业规模有极大关系。东京调查公司“Persol综合研究所”在疫情期间的追踪调查显示，企业规模越大，远程办公实施率越高。在2022年年初日本抗疫较为艰难的“第6波”期间，从业人员1万人以上的企业的远程工作覆盖率达到46.9%；与此相对，从业人员100人以下的企业仅为15.4%。

▲“Persol综合研究所”在疫情期间的追踪调查显示，企业规模越大，远程办公实施率越高。图源：Persol综合研究所

此外，Docomo手机提供的定位数据显示，中小企业越集中的区域，客流量恢复越快。5月8日，日本新冠防疫等级降为“5类”的当天，东京都内中小型企业集中的大田区车站客流量立刻恢复到疫情前的同期数据，恢复势头远快于大企业林立的东京品川站或大阪站。这从侧面佐证了中小企业对员工的出勤要求。

这些报告分析指出，中小企业数码转型滞后，代替人员不足，无法为迅速居家办公提供成熟的环境。

当然，远程办公的实施情况也与行业和工种有关。同调查显示，远程办公实施率最高的行业为IT相关，其次是学术研究和技术服务。实施率最低的是医疗看护和运输业，这些行业基本无法改变工作模式。此外，零售和制造业由于需要亲临现场，远程工作普及率也较低。

总体而言，虽然远程办公的实施率正随着疫情影响消退而降低，但希望维持远程办公模式的员工却在稳步增长。这也成为企业一方不得不关注的动向。

日本国土交通省对2022年的调查指出，希望维持远程办公员工的比例高达87%；“日本生产性本部”的调查中，这一比例近85%，比2020年春疫情初期提高了超20个百分点。这类调查认为，部分在远程办公初期的困难，如无法在家中获取公司资料等问题，已随着这一模式的日趋成熟得到解决。

▲“日本生产性本部”的调查显示，想或比较想维持远程办公的员工，分别占比45.4%和39.5%。图源：（公财）日本生产性本部

如今，不少企业都在探索远程、现场“两手抓”的复合型劳动模式。摩根大通集团要求部分管理岗位恢复现场办公；但对不那么需要出现在现场的员工则要求每周出勤3天，这类欧美企业的动向也引发日本企业关注。

“日本劳动政策研究研修机构”主任研究员高见具广指出，日本的远程办公模式才刚起步，还有许多成长空间和可探索的价值，“因为疫情过去就马上恢复如前，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他还补充，如果企业希望吸引多样化的人才，就需要考虑到其可能伴有的育儿、看护等需求，在远程和现场办公之间谋求一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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