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问题可以说每个答案都是二手的,但死后意识的持续性就是其中之一。这个问题虽然棘手而复杂,但可以分为三个角度,而这些角度本身很简单。信徒的观点支持死后生命;怀疑论者的观点否认死后生命;未决者站在中间。
一般来说,任何属于其中一个阵营的人都拒绝接受另一个阵营的证据。本质上,信徒不会让步,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宗教;怀疑论者不会让步,因为他们相信理性;未决者仍然陷于矛盾和怀疑之中。
根本问题是来世能否变成一个可行的问题。我相信可以,但需要大量耐心的讨论才能有所进展。要使对话开放,将来世变成一个有效的问题必须回归基本原则。最基本的术语是意识,因为如果你不明确意识到底是什么,你最终会担心灵魂或“我”的生存,即个人的自我个性。
我认为,如果两个人对意识的定义达成了一致,他们就会对来世是否存在达成一致。否则,我们只能听信互相矛盾的说法。
对于怀疑论者来说,如果其故事包含“事实”,即所有事物都可以通过唯物主义、实验、数据、测量和坚定的客观性而非主观性来解释,那么毫无疑问,来世是虚假的——不是因为它实际上就是虚假的,而是因为某个故事或世界观不允许它存在。同样,坚定的信徒坚持这样一个故事,即个人上帝的不存在是不允许的,甚至是不可想象的,因此来世通过与神灵的联系而获得其现实性。
如果我们抛开所有假设和推论,我们能真实地谈论什么关于意识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我们能说什么是没有一个理性的人会反对的?至少我可以讲述一些事情,当人们放弃他们所相信的故事时,我能够说服他们相信这些事情。
1. 只有一个意识。将其细分是没有意义的。这一观点几乎一字不差地摘自著名量子先驱埃尔温·薛定谔。从哲学上讲,“一个意识”的立场在单一论学派中很常见,因为他们否认一与多在本体论上存在任何真正的区别。然而,在与普通人打交道时,很明显我们都热切地坚持做个体,拥有“我的”家庭、房子、身体、思想和灵魂。要打破这种忠诚,需要以下论据:
- 当你被淋湿时,你会称之为“我的”淋湿吗?有些事情发生在我们个人身上,但结果却普遍存在。
- 如果您一边走在街上一边唱歌,这首歌会跟着您一起走过这条街吗?
- 如果你想象你母亲的脸,那么那个心理形象位于哪里?大脑中没有图片,也没有光。当你想象你母亲的脸时,你不会像计算机识别软件那样查阅面部特征目录——你只是调出你想看到的内容。
- 你的自我位于何处?没有神经学证据表明大脑中存在一个包含自我的区域,即使研究人员声称存在这样一个区域,它也必须包含与你作为自我相关的一切,包括你的生活史。
2. 假设讨论能够打破孤立、局部意识的假设——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而不仅仅是上面列出的几个问题——第二点是,这种“单一意识”无法定位。它无处不在,同时存在。这一点听起来很难让人接受,我想,如果每个人都拥有哲学高级学位,情况就会如此。但在日常生活中,这个论点很容易以物理学为基础。
— 宇宙学家和量子物理学家一致认为,时空起源于一个不在时间和空间中的领域(称为零点、量子真空态或纯数学领域)。
— 整个宇宙以及单个亚原子粒子都是从这种预先创造的状态中出现的,它不具备我们所认识的任何特性,例如线性时间、维度、坚固性、能量等。
- 至少,所有创世故事,无论是否科学,都集中在无中生有。除了我们在时空中的现实经验之外,还有一个无限潜力和无限可能性的领域。
- 随着空间、时间、物质和能量的现实出现并继续出现,必须解释意识的存在。只有两种可行的可能性被认真对待。“物质第一”立场认为心灵起源于物质和能量(一些理论家补充了信息)。“心灵第一”立场认为意识是一切的源泉,包括物质和能量。
3. 如果只有这两种立场,我们如何在它们之间做出选择?困难在于,作为一元论,这两者是不相容的,更重要的是,完全自洽的。不可能走出“思想第一”或“物质第一”的框架来收集证据。所有证据都存在于产生它的世界观中。即使出现了其他目前未知的证据——比如目前令人困惑的所谓暗物质和暗能量的存在,它们不遵循可见物质和能量的规则——它也会被吸收到我们赖以生存的既有故事中。
在决定“思想优先”还是“物质优先”时,关键在于一个问题。物质以某种方式学会思考的可能性更大,还是思想可以创造物质的可能性更大?令我惊讶的是,超过 90% 的科学家习惯于将每个问题归结为物质和能量(用现在流行的术语来说,他们是物理主义者),他们未经调查就接受了这样的假设:方糖中的糖一旦被摄入,就可以穿过血脑屏障,突然思考、感觉、许愿、做梦并进行科学研究。在进化史上,没有人能够证明普通分子获得意识的点。因此,认为大脑是一个特权对象、是创造物中唯一具有意识的“东西”这一观点本身是站不住脚的。大脑只是一个由普通原子和分子组成的普通物体。它不是通过复杂有机化学物质的随机组合而成为意识的。
相反的观点认为,意识先于物质世界而存在,这有一些简单的证据支持它的观点。当然,最简单的证据是,“物质第一”观点的不可能性只留下了另一种可能是正确的观点。但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样的论点感觉像是花招。因此,我们可以指出,人类的大脑,其中的每一种感觉、图像、情感和思想都会推动大脑化学物质四处流动,将它们重新引导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导致生命体征缓慢或突然改变,并且实际上会凭空产生一些化学物质,例如神经递质。
无中生有一直是人们心目中的终极问题,但从日常经验来看,这个谜题既个人化又不言而喻。如果有人在你耳边低声说“我爱你”,你的身心系统就会表现出数百种变化,这与低声说“我有一把枪指着你的心脏”时的情况不同。决定因素根本不是物质,而是由心理活动、思想、词语、意义、目的、方向、意图等的不断产生组成。
让理性的人相信这些观点是正确的并非不可能,它们源于以最基本、最直观的方式定义意识。至于来世的具体问题,请考虑一下来世存在的意义:
* 意识是非局部的,不受生死的影响
* 即使从物理主义的角度来看,也一定存在着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预先创造的状态。生与死是线性时间的方面,但并不存在于那里。
* 有人提出,某些抽象经验,比如数学和信息,具有不可毁灭的方面,也不受生死的影响。
* 身体、心灵和“外在”世界都离不开意识体验。它们唯一合理的位置就是意识本身。身体、心灵和“外在”世界都离不开意识体验。它们唯一合理的位置就是意识本身。
* 如果以上所有观点都是正确的,那么除了意识的改变状态之外,什么都不存在。我们将其中一些状态定义为物质和能量,但这只是出于文化原因而形成的思维习惯。有些社会认为“思想第一”就像我们觉得“物质第一”一样不言而喻。
在以节选的形式阐述了意识是现实基础的论点之后,可能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追随通往来世的线索。但这并不比意识到我们倾向于提出错误的问题更重要。人们可以写一本书来解开意识在身体消亡后继续存在的各种可能性。
然而,最终,旧故事顽固地依附于我们,而我们又依附于它们,使问题变得混乱,并为那些拒绝承认自己是在散布二手意见的狂热支持者开辟了道路。除非我们都愿意对一个陈旧的问题进行新的思考,否则意识将一直受到限制。
如果意识开始在个人基础上扩展,就有希望获得清晰。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开始结束几个世纪以来毫无根据的恐惧和迷信。我认为结束对唯物主义的迷信将是一个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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