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飞 守破离

守破离

“阿尔法狗战胜世界顶尖围棋选手李世石……”

“腾讯推出新闻机器人，16天撰文36万字……”

越来越多这样的消息闯入眼帘，我们像在海边玩耍的孩子，以为大海就是自己看到的风平浪静。直到浪真来的时候只剩了满眼惊讶，手足无措。曾几何时对AI知之甚少的我们一度对其嗤之以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器人一再突破我们的预想。底线一退再退，却不知AI的终点是怎般模样。心底有一部分，正一点一点碎裂，脱落……

大概是我们在最初太渴望看到结果，以至求之急切，却猝不及防？想着木心先生“从前的日色变得慢”的句子，想着“车马、邮件都慢”的日子，思绪逆光纷飞，远山如黛，近水涓涓，美好得有些不切实际。于是我们窃窃相怨：那科技实在是发展的太快了，快得切碎了恬静，斩断了温柔，不复如初矣。

真是此番么？按此说来，看《三体》就该谴责叶文洁：不发信号，在地球上相安无事不好么？看《悟空传》也只批评那泼猴：在水帘洞里安分地呆着，或是看好蟠桃园，收好金箍棒，在天庭相安无事不好么？如此以明哲保身为首要目标，缩在过往的影子里不敢探一下头。这番井底之蛙的可笑模样，真的是我们心心念念想要的么？

曾谓“退而求其次”。可“次”分明是将就，我为何要退？日本剑道曰：“守破离。”“守”，即基于已知，精于自身之术；“破”，即突破常规，有所创新，有做进益；“离”，便是博采众长，独辟蹊径，在常规之外有所延伸，却不是背离，而是合而为一。昔日方仲永聪颖过人，然然其父日日令其为文作诗，不使学。后来呢？落得“泯然众人矣”。并非是否定“守”的重要性，可一味的“守”，便只剩了原地踏步，故步自封，踏到最后成了一堵高墙，偏执地拒绝着外界的消息。“人设”束缚了脚步，如套子一般不由分说地罩下来，重复，机械，甚至枯燥麻木。那便“破”“离”！让别人口中笔下的“应该”都散落在风里，我要逆风闯荡这一遭！他们都说是青蛙就呆在井里，万一运气好掉下来公主的水晶球可能还会变成王子。可他们不会知道，井底蛙若一朝见过了井外广远的天地，又怎还甘心屈居于这狭小的井中？水晶球算什么？目光所及该已是整个浩瀚的宇宙！

于是混天绫一扬，抽龙筋以献父；高楼上弯弓搭箭，伤童子唯图乐。哪吒和他的哥哥们不一样，闯下滔天大祸也叛逆不低头。岂是金吒木吒这般双手合十诵读经文不好？确实哪吒注定不至于此般预设的轨迹。出生便有道人前来要纳其为弟子，似乎命运为他预设的未来也是如井底蛙般潜心修炼，成一方神仙，无懈可击的一生。可他偏偏是那种“知道的太多了的”，以至剔骨还亲，魂魄飘散。可君见乎，青莲白藕间，翩翩少年已又出现！

“总之，我们要拿来。我们要或使用，或存放，或毁灭。”鲁迅先生如是说。不错的，外面的世界纷繁复杂，可若就此“徘徊不敢走进门，是孱头”。“我是哪吒。”那个踩着风火轮的小孩总是这么说道。哪怕总是惹祸，可他活得恣意，活得淋漓，他看到了外面的天地，外面的天地记取了这位少年。

所以，我们不该怪叶文洁，宇宙的黑暗丛林里，她暴露了地球的位置。很遗憾，《三体》里我们一败涂地，却也是心服口服。宁愿看清对手的强大，报上姓名，尽力拼搏，甘拜下风。怎甘心得过且过的将就，苟且地闭眼而活？

甚至我们该感谢叶文洁——看清了三体文明的强大，地球文明才看清了自己的不足，要明白了前行的方向。所谓“守破离”，便也是如此吧。表现人类情感的Pepper机器人，通过分析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实现推算顾客喜好的功能；云识别冰箱ChiQ，不仅能根据食材推荐食谱，还会选择食物送货上门。我们是曾被人工智能打败，可我们也可以选择利用人工智能，让生活更加舒适便捷。所以，即使失败过又如何，拍拍身上的尘灰，重新站起来，向着目标奔跑。所到之处，取其精华，身行万里，初心不忘……

有些新闻还在推送，我仅于书桌前，慢慢地落子，或是慢慢地落笔。心间唯念者，“守破离”而已。

高中 周逸飞

指导 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