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Pixabay
撰文 | 王聪
微塑料,被定义为粒径小于5毫米的微小塑料碎片,来自于各种塑料制品的分解,如瓶装水、塑料袋、外卖盒等。微塑料在环境中广泛分布,包括土壤、水和大气中,从而进入食物链,最终进入人体,对我们的健康产生负面影响。
为了减轻塑料污染,人们引入了生物可降解塑料作为传统石油基塑料的环保替代品。聚乳酸(PLA)是全球生产和消费最多的生物可降解塑料,广泛用于食品包装、一次性餐具的制造和作为生物医学递药的载体。
尽管 PLA 被认为是“生态友好”型塑料,但是在人类和小鼠模型研究中发现,PLA 的摄入会引发炎症,同时,PLA 会比传统石油基塑料产生更多的微塑料,这意味着其可能具有更大的潜在隐患。
2025年5月5日,国家纳米科学中心陈春英院士团队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上发表了题为:Incorporation of polylactic acid microplastics into the carbon cycle as carbon source to remodel the endogenous metabolism of the gut 的研究论文。
研究表明,聚乳酸微塑料(PLA-MP)可作为碳源进入体内碳循环,从而化身肠道内的“微塑料刺客”,进而干扰代谢、损伤肠道。
通过空间功能分析,发现结肠微生物是 PLA-MP 降解的核心功能单元,其分泌的特异性酯酶 FrsA 通过 α/β 水解结构域精准识别并切割 PLA 酯键,实现对 PLA-MP 的高效降解。
通过多组学分析,进一步发现了微生物组成和 FrsA 蛋白表达之间的相关性,结合菌群-蛋白互作网络与单菌功能验证,证实鼷鼠螺杆菌(Helicobacter muridarum)与居肠巴恩斯氏菌(Barnesiella viscericola)主导了 PLA-MP 的肠道降解进程,为靶向调控塑料生物转化提供关键靶点。
图:论文截图
核心发现:可降解塑料在肠道内的“变形记”
1、肠道微生物的“剪刀手”:聚乳酸微塑料(PLA-MP)被拆解成危险分子;
降解工厂:PLA-MP 进入肠道后,会被结肠中的“微生物工厂”盯上,主导降解的是两种肠道细菌——鼷鼠螺杆菌(Helicobacter muridarum)和居肠巴恩斯氏菌(Barnesiella viscericola),它们分泌一把名为酯酶 FrsA 的分子剪刀,将塑料大分子剪碎成乳酸小分子。
暗藏危机:降解后的乳酸进入肠道微生物的“代谢流水线”,转化为尿酸和 D-乳酸等有害副产品。前者可能引发痛风,后者则会阻碍尿酸排泄,导致血液中尿酸堆积!
2、碳循环“劫持”:塑料竟成肠道细胞的“燃料”
偷梁换柱:通过 ¹³C 同位素追踪技术,研究团队发现,PLA 微塑料的碳原子被肠道细胞“薅走”,成为合成氨基酸和遗传物质的原料。看似“变废为宝”,实则隐患重重!
能量断供:微塑料的“鸠占鹊巢”导致肠道细胞正常能量源——短链脂肪酸(例如乙酸、丁酸)大幅减少,削弱肠道屏障功能,引发“漏肠”风险。
3、代谢紊乱“连锁反应”:食欲下降、体重减轻
小鼠实验显示,长期摄入 PLA 微塑料会导致食欲减退、体重下降,肠道菌群结构紊乱(有益菌减少,致病菌增加)。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停止接触微塑料 21 天,代谢异常仍难以恢复。
图:论文截图
为什么“可降解”≠安全?
自然降解≠人体降解:PLA 在工业堆肥中需高温高湿(60℃、湿度50-70%)才能分解,而人体肠道温度仅 37℃,这一温度下对 PLA 的降解效率很低,导致 PLA 微塑料滞留时间长。
微生物的“塑料胃口”:长期摄入可能让肠道菌群“认贼作父”,把塑料当主食,破坏原本的膳食纤维代谢平衡。
这项研究给我们的警示:
1、警惕“伪环保”陷阱:可降解塑料并非完全无害,微塑料污染问题同样严峻!
2、日常防护建议:减少一次性塑料制品使用,尤其避免高温食物接触 PLA 包装(高温会加速微塑料释放);多吃富含膳食纤维的食物(例如燕麦、蔬菜),维持肠道菌群健康,对抗塑料干扰。
3、呼吁政策升级:需重新评估可降解塑料的安全性标准,推动真正无害材料的研发。
总的来说,这项研究首次阐明了聚乳酸微塑料在肠道内的完整碳循环过程,揭示其对宿主代谢的潜在负面影响,为评估可降解塑料的安全性提供科学依据。这项研究也是一记警钟,提醒我们:环保不能止步于“可降解”标签,真正的绿色未来需要更智慧的科技与更审慎的选择。下次拿起“环保塑料”制品时,或许该多想一想:它真的“安全”吗?
参考文献:
https://www.pnas.org/doi/10.1073/pnas.2417104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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