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拿马岛屿上的卷尾猴两年绑架11只其他物种幼崽，科学家困惑不已：也许它们无聊了

据美媒5月19日报道，起初，行为生态学家佐伊·戈德斯伯勒以为，在她的相机陷阱影像中，一只卷尾猴背上驮着的小身影只是一只卷尾猴幼崽。但她表示，有些地方看起来不太对劲。仔细一看，这个身影的颜色出乎意料。她迅速将截图发给了她的研究伙伴。他们感到十分困惑。

“我意识到，这确实是我们从未见过的情况，”戈德斯伯勒说道。通过对视频的进一步观察以及研究人员之间的交叉核对，他们发现，那个小身影实际上是一只不同物种的猴子：一只吼猴幼崽。

“我震惊了，”戈德斯伯勒说。在戈德斯伯勒查看剩余影像时，她注意到同一只成年猴子，一只因嘴上有一道伤疤而被昵称为“小丑”的白脸卷尾猴，在其他片段中也背着一只吼猴幼崽。随后，她又注意到其他雄性卷尾猴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但这是为什么呢？

戈德斯伯勒的合作伙伴来自马克斯·普朗克动物行为研究所、康斯坦茨大学和史密森尼热带研究所等机构，他们利用在希卡隆岛研究地点长达15个月的相机陷阱影像来寻找答案。希卡隆岛是巴拿马海岸外55公里处的一座小岛，也是科伊瓦国家公园的一部分。

他们发现，从“小丑”开始，四只亚成年和幼年雄性卷尾猴在2022年1月至2023年3月期间绑架了至少11只吼猴幼崽。由于没有证据表明卷尾猴会吃掉、照顾或与这些幼崽玩耍，研究作者怀疑这种绑架行为是一种“文化时尚”，也可能是希卡隆岛生态系统中猴子独特状况的一种表现。他们在周一的《当代生物学》杂志上报告了他们的初步发现。

尽管如此，仍有许多问题悬而未决。研究人员表示，解开这个谜团可能至关重要。根据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对物种灭绝脆弱性的全球评估，希卡隆岛上的吼猴种群是濒危的亚种——科伊瓦披毛吼猴。此外，吼猴妈妈平均每两年才生一次孩子。

不断演变的假设

“研究卷尾猴绑架案有点像坐过山车，我们不断有不同的解读，然后又会发现一些证明这些解读错误的东西，”该研究的主要作者、马克斯·普朗克动物行为研究所和康斯坦茨大学的博士生戈德斯伯勒说。

希卡隆岛无人居住。那里没有电力，地形崎岖，科学家们必须在潮汐合适的时候用船将设备和其他物资运到岛上，这使得对胆小的卷尾猴进行现场观察变得困难。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使用相机陷阱：隐藏的、由运动触发的相机，可以捕捉到栖息在地面上的卷尾猴的照片和视频。

但他们的研究存在一个主要限制：你看不到你看不见的东西，相机陷阱也无法捕捉到吼猴生活的树冠上发生的事情。因此，研究团队无法确切确认卷尾猴是如何、何时或为何绑架幼崽的。

起初，研究人员认为这是一起罕见的、一次性的收养案例。众所周知，猴子会“收养”被遗弃的同种或其他物种的幼崽。但“小丑”并没有照顾这些吼猴，他只是把它们背在背上，对自己没有任何明显的好处，直到这些幼崽最终因无法获得母乳而饿死。

墨西哥韦拉克鲁斯大学研究墨西哥披毛吼猴的灵长类动物学家佩德罗·迪亚斯表示，对于雄性灵长类动物来说，这是一种奇怪的行为，他并未参与这项研究。他说，在灵长类动物学中，雌性收养或绑架幼崽并照顾它们作为母性本能的现象相当普遍。但在希卡隆岛上，雄性并没有提供母性照顾。

当行为生态学家科琳娜·莫斯特第一次读到希卡隆岛猴子绑架案时，她怀疑另有隐情。“它们可能正在吃掉这些幼崽，”研究狒狒的艾奥瓦州立大学兼职副教授莫斯特说，这是她最初的想法。

莫斯特补充说，在动物界，为捕食而绑架并不罕见，她并未参与这项研究。但随着她对研究团队的观察了解更多，她惊讶地发现，这种情况也没有发生。

相反，卷尾猴们带着这些吼猴幼崽四处游荡了好几天，却很少与它们互动，既不玩耍，也很少表现出攻击性，对它们也兴趣寥寥。研究合著者、戈德斯伯勒的导师、行为生态学家布伦丹·巴雷特表示，它们为何要耗费精力去偷幼崽，在很大程度上仍是个谜。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巴雷特解释说，这些岛屿卷尾猴的进化环境与它们在大陆上的亲戚不同。卷尾猴是“具有破坏性、探索性的混乱制造者，”他说。即使在大陆上，它们也会撕碎东西、敲击马蜂窝、互相打斗、骚扰其他物种，只是为了看看会发生什么。

“在一个没有捕食者的岛屿上，做傻事的风险就更低了，”巴雷特说。岛屿卷尾猴还可以分散开来，因为它们不需要数量上的优势来保护自己，这使它们能够自由探索。研究人员提出，有了这种相对的安全和自由，希卡隆岛的卷尾猴可能会感到有些无聊。

无聊的影响

事实证明，无聊可能是创新的关键驱动力——尤其是在岛屿上，尤其是在一个物种的年轻个体中。这个想法是戈德斯伯勒关于希卡隆岛和科伊瓦岛卷尾猴论文研究的重点，这些地区是唯一被观察到使用石头作为工具来砸开坚果的卷尾猴种群。与绑架行为一致的是，在希卡隆岛上，只有雄性使用工具，这仍然是研究人员的一个谜。

“我们知道，在几种情况下，文化创新与最年轻的个体有关，而不是最年长的个体，”迪亚斯说。例如，日本幸岛上的猕猴洗土豆的行为最初是在一只被昵称为“伊莫”的年轻雌性猕猴身上观察到的。

迪亚斯解释说，这有几个可能的原因。青春期是灵长类动物独立于母亲的时候，它们开始独自觅食和探索。在那个阶段，猴子们还没有完全融入它们群体的社会。

莫斯特说，过度模仿，人类儿童即使不理解也会模仿他人行为的一种倾向，也可能在其中起作用。

莫斯特强调说，在其他动物身上并没有发现这种过度模仿，但“我几乎觉得这就是其他卷尾猴在做的事情，”她观察到，这可能是与“小丑”建立社会联系的一种方式。

莫斯特说，她通常认为，在自然界中，是需求而非空闲时间才是发明之母。但“这篇论文很好地支持了（这样的观点），也许有时像卷尾猴这样非常聪明的动物只是感到无聊了，”她指出。

戈德斯伯勒说，人类和其他灵长类动物在工具使用和其他指标方面都达到了某种程度的智力水平，但一些共同的特征可能并不那么可取。

“我们与许多动物的不同之处在于，我们有许多这样武断的、几乎毫无功能的文化传统，这些传统确实会伤害其他动物，”她补充说。

巴雷特说，他小时候在美国东北部长大，经常在户外探险时用玻璃罐捉青蛙和萤火虫。虽然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它们，但他知道这些活动通常对动物来说并不愉快。

卷尾猴的绑架行为可能也是同样武断的，即使对它们来说可能有一定的娱乐性。巴雷特和戈德斯伯勒表示，他们希望这种新行为能够消失，就像人类中的时尚潮流一样来去匆匆。或者，也许吼猴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并调整自己的行为以更好地保护幼崽，戈德斯伯勒补充说。

巴雷特说，“这有点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我们自己，我们似乎在对其他物种做一些可能伤害它们、看起来很残忍且毫无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