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颈骨切割痕迹揭示，85万年前的一场同类相食

地球是一个奇迹

科技｜西班牙

在阿塔普尔卡遗址(Atapuerca)的格兰多利纳遗址(Gran Dolina site)发现了先驱人(Homo antecessor)的牙齿。此处出土的骨骼为这些远古人类存在同类相食行为提供了证据。｜国家爱地理图片集

西班牙考古学家发现，一块可追溯至约85万年前的幼儿颈骨上留有清晰切割痕迹。他们认为，这或许能证明远古人类物种——先驱人(Homo antecessor)曾有食用儿童的行为。

研究人员于7月24日公布了这一发现，并称其进一步印证了西班牙阿塔普尔卡山脉(Sierra de Atapuerca)格兰多利纳洞穴(Gran Dolina cave)存在旧石器时代同类相食的现象。数十年来，该洞穴中不断发现远古人类相互残杀的痕迹。

“这直接表明，这个孩子被当作其他猎物一样处理，”帕尔米拉·萨拉迪耶(Palmira Saladié)表示。她是加泰罗尼亚人类古生态与社会进化研究所(IPHES-CERCA)的考古学家，也是出土这块颈骨的挖掘项目负责人之一。

她指出，斩首行为并非总能说明死者的肉被食用。但对于这个年龄在2至4岁之间的孩子，她认为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孩子同样遭到了食用。

这具幼儿的脊椎骨是在洞穴内一层约85万年前的沉积物中发现的，一同出土的还有另外9个人的骨骼。其中多块骨头不仅有切割痕迹，还有一些骨折痕迹——研究人员称，这些骨折似乎是为获取骨髓而造成的。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认同该团队的结论。

先驱人的洞穴

格兰多利纳洞穴(Gran Dolina)与西班牙北部城市布尔戈斯(Burgos)附近的阿塔普尔卡遗址(Atapuerca site)均发现于19世纪90年代。

当时，一条新铁路的路线恰好穿过附近山脉，才让这些遗址得以重见天日。自20世纪60年代起，考古人员在此展开挖掘工作，发现了一个被广泛认可的证据：先驱人群体约90万年前在此定居，直至该物种灭绝(可能是在10多万年后)，期间存在同类相食的行为。

科学界对于先驱人究竟是解剖学意义上的现代人类——智人(Homo sapiens)的直系祖先，还是已经灭绝的近亲物种，一直存在争议。

无论如何，诸多史前考古遗址的证据都显示，早期智人有时也会同类相食。例如英格兰西部中石器时代的高夫洞穴(Gough's Cave)、德国新石器时代的赫克斯海姆遗址(Herxheim site)等，都能找到相关痕迹。

此外，在全球多地的考古遗址中，还发现了更早的人类物种同类相食的迹象，其中包括来自肯尼亚(Kenya)的一些最早证据。

不过在少数情况下，一些曾被认为是古人类同类相食的证据，实际可能另有原因。比如有人提出，法国新石器时代遗骸上的肌肉被剥离，或许是为了“二次安葬”。

在阿塔普尔卡(Atapuerca)的格兰多利纳洞穴遗址(Gran Dolina cave site)开展的考古发掘工作。｜国家地理图片集

同类相食的争议

对于新发现的切割痕迹能否证明这个孩子遭同类相食，部分专家持不同看法。

“同类相食现象极为罕见，”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古人类学家迈克尔·潘特(Michael Pante)表示，“这并非我们常见的情况。”

他认为，尽管科学家称在多个考古遗址的遗骸中发现了同类相食的证据，但直接证据其实并不多见。“这种斩首行为并不能说明他们食用了这个孩子，”潘特说，“他们显然是出于某种原因切割了这个孩子的尸体，但背后可能存在多种动机。”葬礼仪式便是其中一种可能。

一颗有85万年历史的牙齿，属于一种名为先驱人(Homo antecessor)的远古人类近亲。｜国家地理图片集

此外，潘特还不认同研究人员提出的“阿塔普尔卡早期人类将同类竞争对手当作食物来源进行捕猎”这一说法。“并没有太多证据能支持这一点，”他补充道，即便是这类早期人类，出于获取营养而同类相食的情况也并不常见，这种行为更可能只出现在仪式活动中。

但其他研究人员则更倾向于认同这一结论。詹姆斯·科尔(James Cole)是一位考古学家，同时也是早期人类同类相食研究领域的专家。他表示，约30年前，阿塔普尔卡就已发现过同类相食的首个证据。

“从这一角度来看，此次新发现或许并不出人意料，”他说，“但它无疑极具吸引力，也暗示着这个遗址还藏有许多关于人类进化史的精彩故事，等待我们去发掘。”

撰文：Tom Metcalfe

编译：Arvin

校对：钱思琦

版式设计：钱思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