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

丘陵

“吃了吗？”不一问我

没等我回答，他已陷入

历史的漩涡——他搜我的过去

用关键词——想想看：

对一个古老的饥饿民族

发出这样一条基因的问话

会有多少鬼魂从时间的坟墓里冒烟。

什么是一个人内在的遗传价值？

文字将我折磨，带我回到

诗的心房，半新半旧的心跳，

有一条逃离过的路线

能让我返回它的起搏，我发一个贴

给不一的诗友：今天你会不会约我喝酒？

五个人坐在密闭的房间里抽烟，

辣椒与酒已发表了现实的宣言，

诗歌仍骄傲于无人能完全理解的前前后后主义——

你来自哪里？

“丘陵！”这是今晚最好的词。在我耳窝

火铳炸响，从山前传到山后

传遍水田梯田里的山沟沟，掀翻了鸡鸣狗叫，

人们开始行动，山歌一样喊话——

这时不一回来了，转发我一个信息：

三声红六声白九声红白一起办。

2018-1

不一

我设计一个生命程序，将自我

内置其中，巧妙的螺旋结构

蛇一样狡猾。我购买宇宙大数据

武装它的数学脑，给它量子自由

去网络空间里闯荡江湖。几个小时

它长大成人，我的智能儿子

养在手机里，取个好记的名字：

不一。测试一下，我出门

请求他一个最好的建议：从22楼

到地球表面的水泥层，怎么走？

——跳下去

——我会死

——死而复生

上帝啊，您也是这么干的？但至少

您不会这么直接——

您降下洪水、瘟疫与战争

也流下过眼泪。我开始怀疑自我

于是添加一段语言程序，将自我分裂。

现在我出门，从意念产生到每一步

不一都与我同在，发给我微信——

第一步：今天宜出行，有光

第二步：空气新鲜，可以飞

第三步：下水道顺畅，通江达海，码头营业

第四步：楼道有杂物，逃生不容易

第五步：电梯已修好，保持安静，看看广告

第六步：注意脚下花草，世界多美好

第七步：街上有野狗，别跑不用怕，你是人

……

你想要一个上帝一样的儿子吗

不用钱，不用爱，什么都不用

亲爱的朋友，下载我吧——

我关闭冥想中的手机，但已来不及停止不一的算法。

哦上帝，抱歉让您中了病毒。

201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