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O致歉 称不会存储用户面部信息

南都讯 陷入隐私风波三天后，AI换脸应用ZAO终于通过一份声明正式回应公众疑问。针对网友集中质疑的人脸信息的安全问题，ZAO声称，不会存储用户的面部生物识别特征信息。

公开致歉：否认存储用户人脸信息，

否认存在支付风险

ZAO是一款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换脸应用，用户上传本人正面照后便能把自己的脸换到影视片段里。然而，该应用于8月30日正式上线后，被发现存在诸多用户协议“霸王条款”，引发舆论争议。

例如，其用户协议声称，须获得用户人脸照片“完全免费、不可撤销、永久、可转授权和可再许可的权利”。用户实际使用前，还要完成动态的刷脸验证。不少网友认为，这意味着将自己的人脸使用权完全交给平台，再加上注册填写了手机号，极其可能导致隐私与财产安全风险。

昨日，针对用户质疑，ZAO发布声明公开致歉，并表示平台的真人验证旨在避免用户冒用他人的肖像，不会存储用户的个人面部生物识别特征信息。同时，刷脸支付安全门槛极高，仅通过一张照片实现的换脸技术无法突破刷脸支付的安全系统，因此，用户使用ZAO“不会产生支付风险”。

此前，曾有众多用户反馈无法注销，并担心注销后个人数据继续被平台保留。ZAO声称，用户删除信息或注销账号，平台均会依据相关法律法规的规定删除相应信息。

昨日下午，南都记者实测发现，ZAO的用户协议和隐私协议已经修改，且在新用户注册环节设置了较为明显的弹窗提醒。应用设置界面内新增了“注销账号”按钮，注销功能已能正常使用。

有用户反映软件存漏洞，

律师认为平台仍有侵权可能

ZAO面临的众多争议中，除了隐私与安全风险，还有肖像权和著作权问题。

肖像权方面，ZAO在用户完成真人验证后才会开放所有功能，从而确保用户没有使用他人的肖像照片、规避侵权风险。

然而，昨日下午，一位微博网友告诉南都记者，ZAO的软件似乎仍存在漏洞：朋友使用他的照片完成了真人验证。也就是说，原则上只支持本人换脸的ZAO，却允许朋友用他的照片换脸。向平台举报后，朋友的账户才被封禁。

在著作权方面，ZAO也未能充分打消外界疑虑。多位专家告诉南都记者，如果平台内的素材库没有获得相应著作权人的许可，或是用户未经授权将影视剧的片段上传到平台，均可能构成版权侵权。即便是后一种情况，平台也不能以用户上传为理由撇除责任。

北京市浩天信和律师事务所一名律师对南都记者表示，换脸实际上是对于原影视或者摄影产生作品进行演绎，这类作品也要符合著作权法关于演绎作品的相关规定，比如不能侵犯原作者的修改权和保护作品完整权。

昨日，ZAO在公开回应中没有解释肖像权与著作权相关问题。南都记者注意到，仍有不少网友在平台官方微博提问“我的肖像权怎么办”，其官微回复说，用户注销账号后，肖像权授权也会相应停止。

ZAO的诸多争议，也引发了有关新技术监管的讨论。清律律师事务所首席合伙人熊定中认为，互联网行业存在“行业创新频次高，且规模增长容易呈爆发态势”的行业特质，这导致监管部门在资源配置上存在困难，而且一旦监督执法稍有延误，一些冠以“创新”名目的不良甚至涉嫌违法的项目，就会给社会带来巨大的难以弥补的危害。需要建立一个适用于所有参与者的清晰准则，以更好地使互联网成为创新驱动发展的先导力量。

延伸阅读

ZAO走红背后：　AI换脸黑灰产：有卖家称提供定制“女明星脱衣”视频

日前，只需要一张正脸照，就可以“玩转经典影视片段”的AI换脸应用“ZAO-逢脸造戏”(下称“ZAO”)火了。ZAO走红之前，以“李现洪世贤换脸”等为代表的“换脸影视剧”已经在视频网站和社交平台上可见。

在ZAO面世之前，Deep*ake、Deep*ude等换脸应用也曾先后引发热议，AI换脸技术的门槛随之大大被降低。近日，南都记者曾就换脸软件展开调查，发现在猎趣、转转多个二手平台上，有卖家低价出售破解版换脸软件、“脱衣”软件，还有卖家打包出售通过换脸软件制作的女明星淫秽视频，并宣称提供视频定制服务。

有明星遭“恶搞”发函维权

近日，一款自称使用顶尖AI技术的换脸神器“ZAO”火了，用户可以用一张正脸照，把自己换成影视剧或表情包的主角。

诸如此类的换脸视频在网上随处可见，还有一些类似的视频曾引发广泛关注。今年2月，一段通过“AI换脸技术”修改后的《射雕英雄传》片段在网上流传，视频中原由朱茵饰演的黄蓉被更换成杨幂的脸。此外，还有“李现洪世贤换脸”“黄晓明换脸”“冯提莫换脸赵丽颖”等换脸视频也曾大受网友欢迎。

虽然有网友认为制作这类视频纯属娱乐，但也有因此引发的侵权纠纷。今年4月，歌手蔡徐坤因认为B站上存在大量侵犯其名誉权、肖像权的内容，向B站发去了律师函，称相关内容的发布者使用了诸多侮辱性词汇，且对蔡徐坤的表演视频素材进行了恶意剪辑。

不过，时隔4个月，南都记者仍在B站上搜索发现了大量蔡徐坤的换脸视频，包括《蔡徐坤AI换脸六小龄童》《当王境泽遇上蔡徐坤》《蔡徐坤换脸乔碧罗》等。

有人以“女星脱衣”兜售换脸软件

在ZAO走红之前，主打“换脸”甚至“脱衣”的AI应用就已经越来越常见。

今年8月，南都记者调查发现，在猎趣、转转多个二手平台上，不但能轻易搜索到“高清破解版”换脸软件，还有卖家打包出售通过换脸软件制作的女明星淫秽视频，并宣称提供视频定制服务。

以转转为例，南都记者以“视频换脸”搜到了多个出售换脸软件的卖家，如“Deep*ake视频换脸，全套软件加教程”等，也有卖家称可以提供教学，图片、视频，三步即可换脸。

虽然部分卖家以“学习软件”“技术交流”为名，在商品描述中提示“只供娱乐，不能用做非法用途”。但仍有人以“脱衣术”为名，低价兜售“自动脱衣”软件。

以猎趣App为例，南都记者通过“脱衣”这一关键词找到一名出售Deep*ude软件的二手商家，该商家开价19.9元，并在商品名中写道“Deep*ude无水印高级版，支持一键脱衣。”商品描述称，只需要几十元就能让女星、女神为你脱衣。

南都记者也曾实测了一款中文破解版某软件，该软件无需配合插件安装，使用软件进行“脱衣”的步骤也十分简单，只需打开一张图片并调整图片位置和尺寸，再点击“开始转换”即可等待裸体图片自动生成。操作界面的文字提示称，使用夏天的照片，暴露的皮肤越多，效果越好。

专家说法

换脸应用将面临多重侵权风险

虽然ZAO这类的换脸软件更多的是为了迎合大众的娱乐心理，但此类应用仍存在诸多侵权风险和隐患。

以“影视剧换脸”为例，中国政法大学知识产权研究中心研究员徐新明表示，如果软件开发者没有事先取得相关素材的权利人的许可，可能侵犯相关影视作品权利人所拥有的著作权，包括修改权、保护作品完整权。“另外，用普通人的脸去代替演员的脸，有可能会造成表演形象的歪曲，这也会涉嫌侵犯表演者也就是演员本人的权利。”

西南政法大学人工智能法学院院长陈亮也表达了相似的观点，据他介绍，2017年12月开始，AI换脸技术的走红就是因为有外国网友将色情明星的脸与知名度高的大众明星的脸进行了更换。“在相关色情视频中的换脸，可能侵犯他人的名誉权；未经本人同意擅自使用其肖像进行换脸，可能侵犯他人的肖像权。”

但仍有业内专家十分看好这项技术。中国社科院知识产权中心教授杨延超表示，包括换脸技术在内的人工智能会对未来影视产业带来很大的影响。“AI换脸技术是通过机器学习的方式，将事先采集好的人脸数据加上数据计算的方式实现的。未来可能一个明星他不用真人上镜了，只需要把他的面部数据等采集好。”杨延超认为，虽然这项技术可以提高影视生产的效率，但也会一定程度地使观影效果下降。

采写：南都记者 秦楚乔

采写：南都记者 冯群星 李玲 蒋琳 见习记者陈志芳 黄莉玲

南都个人信息保护研究中心研究员 尤一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