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微信公众号毁掉的互联网

周末女儿突然说起初一时在晋江上写过20万字的小说，后来就没再登进去。前段时间才发现因为当年改过HTML页面导致文章被锁(在晋江写过的人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进入账号后看到居然直到去年还有人问什么时候更新，也有询问txt文件的。

然后她突发奇想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居然那小说里很多段落被一些人拷贝在别的网文里。就好像一个不入流歌手突然发现CD居然也被盗版一样，她不禁有暗暗得意之感。但最惊讶的是还发现有人为这篇小说创建了一条百度百科。刹那间她非常感动。根据账号里一些邮件的日期，她猜测是某位读者。在去年年底那位读者询问txt文件，说她高中时读过女儿的小说，现在很想重新读一遍。那条百度百科就是在那封邮件后一天创建。

我听了以后也很感慨。说起来女儿这篇所谓的小说(她称之为她的黑历史)写在6年前。就算那位读者是高一读的，现在可能也快大学毕业了。我这么说一点没有嘲笑的意思，而是在感叹时光荏苒中仍然能感受到遥远的暖意。我们不知道那读者在哪里，但在茫茫的比特世界中似乎她就在我们旁边。这或许是前微信时代才有的温情，就如同以前的我们。

有时候真心觉得微信这类App摧毁了过去那种开放共享和无私的精神。越来越怀念BBS风格的网站，就像过去的城市，街道很窄，几步就能到对面店铺逛逛。现在的微信公众号对外屏蔽搜索，对内由作者屏蔽留言，就好比现在的城市布局，看上去道路宽敞地铁发达，但地面上再也没有过去那种一瞥就能看到底的店铺。你必须进入到商场l里，坐电梯进去才能到得里面各个独立商铺。你要到另一个地方就要重新进入地铁在未名的地底穿行。我女儿这辈虽然生活在上海但已经失去了用脚丈量这片土地的能力。

不可否认公众号里有不少优质的内容，但我们很难想象谁会愿意在公众号里看过去的文章。至少我就是只翻过一页历史文章就止步。我觉得这原因有这么两点。首先是公众号天生带有自立门户的味儿，没有过去BBS那种让人有“逛”的欲望。其次就是没有自由留言制度(当然微信的产品设计也不允许)。须知有时候热文之所以热就是因为后面留言好玩。

所以在现代互联网文化中可能很难想象有普通读者自发创建词条这种事发生。我喜欢这事，我真心感谢这位不知名的读者，不仅仅是因为她喜欢我女儿的小说，更因为这事让我回到了过去的互联网时代。在那时候有太多的广场和空地，有狭窄的街道和可以随便敲开门的家家户户。你可以端上自家刚做的汤圆饺子放到邻居桌上，甚至可以在路边竖起一块路牌，写上你喜欢的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