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变更和返工到底好不好？

丁荣贵

山东大学项目管理研究所所长

《项目管理评论》主编、首席管理专家

IPMA全球研究协调人

越是在创新程度高、独特性强、复杂度大的项目中，项目合作方之间的关系越来越难以明确划分，项目的范围越来越难以预先界定，合同定价等也越来越难以一次性确定，委托代理制越来越难以胜任。

甲方提出需求和乙方实现需求的对立贯穿整个合作过程的商业关系，会由双方角色纠缠的联合创业方式所取代。在这种情况下，合同是双方协作的原则框架，合同价格则是双方合作的基本费用，而各自的收益则是根据约定对项目产生的价值予以分享。

这种机制使项目合作方的收益主要来自项目的价值，而不再主要来自预算的分配。它将促使项目合作方的目光转向未来项目成果对外界的贡献，而不是面向过去和封闭的项目范围和工作量。

在这种机制下，“风险”将转变为“机会”，“返工”和“修复”将转变为“敏捷”和“改进”，“合同定价”和“预算控制”将转变为“价值贡献”和“分享”，合同中通过“责任”来预防双方的背叛将转变为通过“创造”来激励双方的协作。

项目各相关方只有协作才能产生1+1>2的效果，项目变更和返工是好还是不好，可以从这个简单的公式中寻求答案。如果我们的分享机制体现了大于2这个基数，就容易使项目合作方利用变更和返工等方式来增加项目的利益；如果我们的分享机制没有体现大于2这个基数，就容易使项目合作方利用变更和返工等方式来增加自己的利益。

客户常常很难一次性将自己的需求定义清楚。随着项目的进展，客户的需求会通过一次次的调整逐渐明晰，每一次调整都会给项目实施带来变更。由于技术更新和信息交换速度的加快，原先清晰定义好的目标可能变得不再有价值，人们不会固守原先的项目目标而得到不再具有价值的结果。

即使需求定义明确，但在项目实现过程中也可能会碰到有了更先进的方案、更合适的材料等，这些都会带来项目的再次定义、项目实现过程的重新计划和项目阶段成果的推倒重来。

近来有个新词叫“内卷”，因为做错了或故意做错了而重新做一遍，使项目成果恢复到原先计划状态的返工就是“内卷”，它只会增加工作量和耗费预算而不能增加项目价值。

这种“内卷式返工”有时可以让人多获得一点项目预算的分配，但财富是通过创造的盈余得到的，不是在固定的预算总盘子内分配出来的。一百年前，科学管理原理的提出者泰勒说过：“科学管理是一场劳资双方在思想上的革命。”这种思想革命在项目管理上同样需要。

当项目合作方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固有利益的分配上，而将注意力转向利益的增加和创造上，当甲方将项目预算看成是项目投资、乙方将合同价格看成是项目的启动经费、项目发起人和项目经理将自己看成是共同创业者和股东而不是发号施令者和被动执行者时，项目合作方共同努力所创造出的项目效益将会大得惊人。

我们在制定项目治理机制时，应侧重于面向项目价值的创造和分享，而不是固定预算的分配，无论甲方还是乙方都需要实现这种思想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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