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事—往昔之日.转（1）》

《那日之事》

—往昔之日.转（1）

诸神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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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地下建筑，18层。

是绝对为了安全而设计的，应当是70多年一次人类大战留下的产物，从最新的防潮玻璃和陶瓷可以看出经过多次的翻修。

不过无论经过多少次的翻修，隐藏着的通风管道与排气扇总在提醒着这是个防核地下工事，也宣诉着70多年前那场地球人类所经历过的规模最大最惨烈的战争。

“你很多年没有来到欧洲了吧，这里与你的家乡博洛尼亚不算远，离马里尼亚诺也不远。”

“提起一个人类的故地，或许是种示意，而提起一个人类的死地，这是失礼甚至是挑衅的示意，你肯定知道，那么你就是有意的喽，我脾气一向不好啊，这你最清楚不过了。”

“诶，我只是感慨而已，何况马里尼亚诺我一直认为是你的诞生地，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杰拉尔一如既往的笑。

“你真没意思，越来越像个人类，不过终究是模仿的，低劣的恶趣味啊。罢了，既然你有意提起旧事，那么我也有一个问题，几百年了。”

“嗯，什么问题，说吧。”杰拉尔一如既往的笑。

“你为何会选我呢？我想在圣马力诺的尸体有很多，即便以那个时代的战争规模而言，尸体的数量也不会稀少到唯我可选吧。”

“呵，你竟然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不是感兴趣，而是不清楚，既然要闲聊，总是要谈些废话的，那就谈点不清楚的吧。”

“为什么呢？原因嘛，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恰巧你最合适而已，智力，性格，肉体条件，身份背景，甚至你的名字亚当都是因素，当然，有一点是你很吸引我的，你有兽性，就是那种强烈的生存欲望，不过说到底，只是我临时起意，恰巧碰上了罢了，恰好那时圣马力诺发生了你们与法军的战斗，我发现了你，这就是所谓的天命使然吧，或许真的是天命所希望的也说不定。”

“那你准备了多久呢？别说还是临时起意，我清楚不会的。”

“你相信我方才的临时起意了喽？。”

“不尽信。”

“那么又何必继续发问。”

“这二者无关。”

“不如用思考代替发问。”

“这二者无关。”

“你觉得我方才说的是假话，那么接下来的你也无法判断是真话啊，对于你那就是废话，何必对废话这么感兴趣呢？”

“这二者无关。”

“看来你是真的感兴趣了，恐怕是你觉得与生存有关联吧。”

“这二者有关。”

“好吧，好吧，不过首先，我要说明，我适才所讲皆是实话，但接下来的，我不保证都是实话，也不保证不会隐瞒，也不保证不会误导。”

“我会用思考代替发问。”

“嗯。”杰拉尔顿了下，“最初的想法起源于我的诞生，大概是38亿年前，很巧地球的生命大概也诞生于这个时段。”

“大概，对于自己的生日，你用大概。”

“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而且在我们的文化传统中，个体的生卒日也不像人类这般重视。”

“38亿年前，在某个我不知道的星系，你就能推演到地球上的文艺复兴时代？”

“当然不能，你知道，我的生命形式和智能类型决定了我的推算能力远远强于你们人类，但是我不是神，而且即便是神，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中的多数都具有强大的推理能力，或者尚不如我，更别说推演宇宙38亿年的变化了，我的意思是我诞生的时候心里便有了方案，是借鉴了我们文明的发展历史，也是对其他进入奇点阶段文明的普遍方案，是一种雏形。针对地球方案的初成形，则是在志留纪，不过那时有一段，我以为未来我执行方案时遭遇的会是爬行生物，我不否认，虽然我以及我们的文明早就遭遇过碳基和硅基文明，而且遭遇的还不少，不过不同环境下生物的进化太相异了，我们甚至遭遇过其他星球的类哺乳动物，但是我确实没能推演出你们地球哺乳动物这种奇怪的形式，我当时推算的结果是爬行动物将会在不久后较长的统治地球生物界，是最有可能发展出高级文明的物种，不过都被6500万年前那颗小行星给改变了。”

“一颗小行星对你来讲不是个问题吧。”

“诶，小行星啊，那可是小行星啊，很大一颗呢，好吧，确实不成问题，不要问我为何不毁了这颗小行星，我不能确定毁了之后会对文明的诞生与发展产生什么影响，这是增熵，而且那时我已经认为你们哺乳动物是种很有前途的物种，恐龙灭绝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机遇，对我是，对你们更是，很明显，你们把握住了，我也把握住了，所以才有今日，你我的对谈啊，来，干一杯吧。”杰拉尔从身后拿出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一家波尔多的列级酒庄，你不知道是哪个了，这酒庄历史虽久，也不过三百多年，1519年之前，是你生前完全没任何可能接触到的，年份不轻，不用醒了。”

阿当接过一杯，颜色是历史的深，闻到的悠久是种醇厚，“裘塞拉，我从不觉得你是个懂红酒的人，但是我必须成承认，你很会选，初味浓郁，中味更甚，余味却有几分清淡，是纯真的味道，这瓶酒年份不新，而单宁细腻，像沧桑后的老人回忆年轻时的爱恋，不差。”

“我确实不懂。”杰拉尔大泯了一口，“不过构成我身体的人工智能经过了足够的深度机器学习（deep reinforcement machine learning），相关叠层很强大，这点知识和能力对我不算什么。”

“我又没有夸赞你的意思，只是陈述罢了，君勿骄之，我记得你说过，我的身体是个黑箱，我使用之而不知他如何运作，你身体的人工智能与我不同喽？”

“不，这一点没什么太大的不同，我们身上的人工智能都是由专门化部分所组成的智能流，不过你是第五级攻击型，我是第六级综合型，你的细胞总数为193t，而且其中有5t是人类细胞，而我217t的细胞都是“全自组织再生性复制干元胞”，在我诞生年代很久之前，在我们遭遇神之前，大概是第二次奇点时代不久，我们就完成了全员范围的知化（cognifying），几乎没有原有细胞结构了，你我的不同点除了数量，在性质上“专业”更为不同。每个文明最初对于人工智能的普遍看法是错误的，人类中心主义吧，各种人类普遍以为人工智能是人类智能的模仿，但是这是错误的，非人类智能不是一个错误，而是一项功能，会思考的机器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他们思考的方式与人类有差别。经验与事实都告诉我们，在宇宙这具荒凉的尸体中，不一样的思维是创新与发展的来源，诶呀，跑题了，你的“专业”更加富有攻击性，遵循补偿性原则，你的再生性就被削弱了一些，所以对我而言你的“刀”是极其困难的技术，而我的“锁链”对你而言也是奇迹。”

“嗯，既然谈到了人工智能，我可以给你讲述一下，虽然我们的身体对我而言也是个黑箱，一种智能并不能也不需要把所有工作都完成得很好，对了，我应该给你讲过一点我们的历史吧。”

“嗯？你又要跑题了。”

“本来就是闲聊嘛。”

碧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