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南的夜像泼了墨的宣纸,十二岁的雄海蜷缩在竹篾编的簸箕里。远处传来野狼的嗥叫,他摸出贴身藏的半截铅笔,借着煤油灯的微光,在糊墙的旧报纸上临摹"元素周期表"四个字。
"海娃子!"父亲掀开茅草帘子,铁锹上的泥块簌簌往下掉,"后山塌方,去县城的道又断了。"雄海攥紧铅笔,指甲掐进掌心。上个月刚考上市重点,通知书还在墙缝里发烫。
晨雾未散时,他背着竹篓往鹰嘴崖去采药。峭壁上生着值钱的石斛,能换下学期学费。麻绳在腰间勒出血痕,突然脚下一滑——
"抓紧!"粗糙的大手攥住他手腕。雄海抬头,看见个戴眼镜的陌生男人,袖口沾着粉笔灰。"我是新来的张老师。"男人喘着粗气,"县里派我来找辍学的孩子。"
那天傍晚,雄海在漏雨的教室里,第一次摸到真正的化学课本。张明远用搪瓷缸做烧杯,拿野莓汁当酸碱指示剂。"知道为什么石斛能卖钱吗?"他在黑板写下"多糖"二字,"这是植物储存能量的密码。"
十年后,麻省理工实验室里,雄海盯着核磁共振图谱。纳米载体包裹的端粒酶激活剂在模拟细胞环境里异常活跃,这可能是延缓衰老的关键。忽然邮箱弹出新邮件,发件人显示"Xiaoli_Lee"。
"第三组数据标准差超过15%,建议复核离心机转速。"纯英文的邮件里夹着句中文注释:"贵校离心机轴承有0.3毫米偏心量,该换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