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AI能改变学术出版的未来么？专访施普林格•自然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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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文丨记者

雒文佳丨编辑

毫无疑问，当前我们人类正快步迈入人工智能时代。人工智能的创新发展，使得人类社会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变革。近年来，人工智能已成为全球讨论的热门话题，并逐渐成为国际竞争的新焦点、经济发展的新引擎、社会建设的新机遇。在此背景下，关于人工智能在以出版为代表的内容产业、文化产业的应用也成为行业热议的话题。

今天，国际君就邀请到施普林格•自然公司图书部门董事总经理尼尔斯·彼得·托马斯（Niels Peter Thomas），请他就出版与人工智能分享他的思考。

尼尔斯·彼得·托马斯

Niels Peter Thomas

施普林格•自然图书部门董事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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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君：你认为，人工智能将如何影响出版业现有的格局？人工智能在内容领域的价值所在是什么？

尼尔斯·彼得·托马斯：AI能从根本上改变学术出版。但这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个渐进发生的过程。

这里面有两个机制很重要：首先，AI将改变研究人员和科学家创造新知识的方式；其次，AI将改变出版机构的运作方式。这两者都将对这个行业产生同等重要的影响。由于出版行业非常多样化，有图书、期刊、数据库等等，AI在其中的价值也会更加多样化。我们可以预见的是，AI不仅有助于我们创造新知识，也有助于我们阅读和理解现有的内容。

科研人员尤其对后者特别感兴趣，因为有那么多的内容发表出来，涉及各个不同的话题，人们无法将这些已发表内容全部“消化”，但算法能帮助我们对内容进行摘要，并以某种方式帮助我们理解内容，找出内容如何相互关联，告诉我们特定情形下哪些内容是有趣和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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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君：当前，对人工智能的讨论和应用还主要以互联网科技企业为主，出版企业在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技术应用方面仍处于探索和“追赶”阶段，在此情况下，你认为传统出版业进行产业的智能化升级，从而更好地跟上人工智能时代？

尼尔斯·彼得·托马斯：往往是这样的。因为互联网公司对AI技术有大量投入，并且雇佣了这个领域最具聪明才智的人。不过，学术出版这个行业讲求科学的严密和文献记录的精确，这并非他们的传统业务领域，所以作为出版机构我们有自己的优势——我们能真正理解研究人员和科学家的需求。

今年四月，施普林格•自然出版了公司第一本完全由机器写作的学术图书，其作者是一个算法，因此出版机构至少在这方面已经快于互联网巨头。学术界和技术专家们对这个项目有非常正面的反馈，这证明了我们能发挥开创性的作用。

施普林格•自然出版了第一本由AI生成的书

我们可以成为先行者，我相信我们应当如此。只有向前推动这些技术的时候，我们才不会忘记出版至少也和技术一样，都面临同样大的挑战。例如，如何组织评审机器生成的内容？版权归谁所有？谁对内容负责？如何正确处理伦理问题等等。出版业必须解决这些问题，因此我们需要不断投资于这些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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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君：人工智能是“高热”话题，但也因知识壁垒成为“高冷”话题，大众对人工智能的了解并不多。在此情况下，你认为，出版业如何助力人工智能的普及和教育，帮助人工智能“降维”？目前，贵公司在赋能人工智能普及和教育方面有哪些尝试和进展？在此过程中，曾遇到过哪些问题？是如何解决的？

尼尔斯·彼得·托马斯：AI技术对未来的出版工作流程至关重要。我们的试验项目已经证明其巨大的潜力，所以现在是时候去增强使用AI的能力了。例如，可以创建元数据，发展自动翻译、机器生成内容、机器辅助的质量检查等，可做的事情有很多。

我们不应忘记出版最终是为具有才智的人传播著作，所以（人类）作者应当处于我们出版活动的中心，但是我们可以对大量的工作流程进行优化，使之更加快速、简便和精确。我们这个项目的最大困难是我们内部缺乏AI方面的知识，所以我们和一所大学开展合作，建立了联合研究项目。如果要把它做大，当然就需要内部有资源，这的确是一项巨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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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君：当出版产业导入人工智能技术时，对传统出版企业提出了哪些要求？（在人才结构、文化管理、文化营销等方面）

尼尔斯·彼得·托马斯：一个明显的趋势当然就是我们需要更多的软件工程师和AI专家。我们对这个趋势并不感到陌生，因为我们整个出版数字化过程就涉及公司内部IT员工的增加。我们知道这其中的困难，因为这类人才稀缺难得。同时，我们也要知道，为什么巨大的规模效应正导致全球各地出版业的集中化趋势，数字化是其原因之一。大型的机构更容易吸引到IT人才，随着AI辅助的工作流程的增加，这个趋势会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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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君：人工智能在内容领域面临的一大问题是版权问题。人工智能创作物的版权是否应该受到认可和保护？

尼尔斯·彼得·托马斯：我认为在版权方面不应把人类所写的内容与机器所写的内容区别对待。所有的内容，只要是正当出版的，都应同样获得法律保护。不幸的是，实际情况不是这样，不同国家有不一样的规定，具体取决于作者（人类或算法）的性质。这已带来了一个问题，因为不是所有的内容都纯粹是由人类撰写或纯粹由机器生成的，我们现在确实看到，今后也会更多看到，在机器的有力帮助下，会混合创造出各种图书和期刊内容，也许最后再由人类来完善一下或进行质量检查。如果AI创造的内容不像“原来的”文本创造方式那样得到同样的保护，这会带来很多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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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君：你认为，人工智能会影响未来的阅读吗？

其次，AI或许能为我们带来个性化的阅读版本，以满足一个人即时的阅读需求：它可以生成摘要，在长度、语言和难易程度上完全匹配个人的情况，这会让更多的人愿意去阅读更长的文本，因为他们确信算法能立刻帮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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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君：请你畅想，人工智能时代的出版业，还会出现哪些新情况和新趋势？

尼尔斯·彼得·托马斯：出版行业的AI可能会与汽车行业的自动驾驶有类似趋势：当第一辆无类驾驶汽车出现时，我们都感到耳目一新，类似地当第一本机器写成的图书出现后，很多人也是同样的感受。

但带给行业最大价值的并不是这些重头项目，而是许多小的项目，它们能让作者的著作更易于获取；或者能减轻作者创作新书压力的工作。例如，为期刊论文寻找合适的审稿人，自动对图书或文章进行摘要，从章节中提取最适当的关键词，为潜在作者提供特定学科的关键著作，这些都会让写作和阅读的过程变得更加简便、快速和有效率。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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