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罗（二）

电脑时钟上最后的数字由“7”添成“8”，我认出了罗。

他告诉我，那么多年过去我这木讷的样子一点都没变，连镜框都和当年一样。

“你不也一点没变，话还是那么多。”我看着罗的眼睛，如同穿过时间的河流回到那个说着去拜师的不羁少年。

当年罗只上完开学第一天上午的两节课，中午就去某个网吧，跟着他人生中第一个师傅，秘密学习四个月。最后被我们班主任揪着耳朵拽回学校，自此改过自新，重新......

“你才重新，我只是看新来的班主任漂亮而已。”罗愤愤地说，越说声音越小下去。看来班主任的影响不小。

“嘿嘿，漂亮女老师拯救网瘾少年的故事？”

“屁，你还听不听，信不信我削你”罗作势抬手，“当年没见你这么闷骚，都是装的吧，算是看透你了。”

“听听听，哥，你继续说”

“你知道当时网络最流行的是QQ和51吧？”

“当年没钱上网，只知道QQ很火”我莫名尴尬。

罗白了我一眼，“那会我QQ老被盗，才去拜的师傅，也是缘分。”

“你拜师学什么？游戏？”

“你看我像沉迷游戏的样子吗？别打断我。”

罗是跟着他师傅学黑客技术。

师傅是个“神人”，利用当时上网需要网卡却不用像现在身份证和账户绑定的漏洞，把网卡克隆，将五十块的网卡改成五千块的，一张卡卖出去两千。

罗四个月学了黑客基础，甚至快把网卡克隆的方法学了。但他班主任这一来一阻，正好给了他离开的机会。

“那你师傅呢？没找过你？”

“在牢里呢，九年前进去的。”他好像在庆幸，又像是叹息。

“因为克隆网卡？”

“不是，他弄出了一个很厉害的软件，我不知道名字，但知道的是，他一个人就赚了五十亿，那会几乎全国的网吧都有他做的软件。一年后才被搞进去的。”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傅儿子告诉我的，那时社会真是黑暗，不像现在。他找过我，把我当仇人，因为我学了技术没为他们工作。但是我不想一条路走到黑。”

“原来当年你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惊讶充满我的脑海，我过去的人生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唯有平淡和安定，却有种莫名的可惜，青春的平庸感。

我才注意到他电脑屏幕上有十几个跳着数据和闪着进度的窗口，好奇问“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

“远程维护，平常在家工作，要不是今天我妹拔了我无线网卡，我才不会出来街上网吧上班。”

“没听说过这职业，和黑客有关？”我一头雾水。

“有是有，只不过是我在维护和防御，一些恶意的黑客则是在破坏和攻击。”罗得意地说。

就在这时，我的电脑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