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换日合约易主，地址变脸移花接木——底层函数误用漏洞 | 漏洞分析连载之四

安全，区块链领域举足轻重的话题，为什么一行代码能瞬间蒸发几十亿市值？合约底层函数的使用不当会引起哪些漏洞？可注入call漏洞和delegatecall误用漏洞会导致什么风险？ 「区块链大本营」携手「链安科技」团队重磅推出「合约安全漏洞解析连载」，以讲故事的方式，带你回顾区块链安全走过的历程；分析漏洞背后的玄机。让开发者在趣味中学习，写出更加牢固的合约，且防患于未然。 当然，这些文章并不是专为开发者而作的，即使你不是开发者，当你读完本连载，相信再有安全问题爆出时，你会有全新的理解。

引子：阵有纵横，天衡为梁，地轴为柱。梁柱以精兵为之，故观其阵，则知精兵之所有。共战他敌时，频更其阵，暗中抽换其精兵，或竟代其为梁柱，势成阵塌，遂兼其兵。并此敌以击他敌之首策 —— 《三十六计第二十五计之偷梁换柱》

却说“重入”“竞态”里应外合币穷财尽，“交互”“限制”强强联手链泰民安，锁定关键变量，应用内置函数，不留可乘之机。

没看过的请戳：合约安全漏洞连载之三

本回咱们聊聊：

底层函数调用险象环生

外部功能慎用防患未然

时至今日，加密货币市场价值富可敌国，已达3000亿美元，是加拿大最大银行RBC两倍有余。行情较好的加密货币蕴含大量的资本，在数字交易所中这座“金库”中大放光彩，犹如璀璨夺目的宝石。但同时也吸引了众多行走江湖的黑客神偷。为此，合约的安全成为重中之重，迭代扩展后的新协议带来的不一定是严丝合缝的守护，也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疏漏，无孔不入的黑客便试图寻找衔接处的缝隙。

今天我们来说说关于底层函数调用时产生的隐患：可注入call漏洞和delegatecall误用漏洞

事件回顾

2018年5月11日， 人工智能项目方ATN发现其代币ATN Token供应量发生异常，市场上流通的代币无故增加了1100万个。并且黑客在完事之后还不忘隐藏踪迹，归还了权限地址，并且将偷来的Token分发到14个账户地址当中，试图掩人耳目。

好在项目方及时采取了措施，定位了所有可疑账户并采用了冻结销毁等措施，才维持住代币市场的稳定运行。

ATN项目方为了实现代币互换，权限扩展以及控制，合约升级三个新型的功能，采用的是更新的ERC223协议来开发智能合约，并且使用了DS-auth库[1]。按理说双剑合璧能使功能性的提升颇有成效，却被始料未及的攻击泼了一盆冷水。

追根溯源，主要问题出在代币互换的实现——call函数，即合约外部调用函数的实现过程中。

合约外部调用在最近的游戏智能合约中使用广泛，因为这样能够提高代码复用率，简化代码。最新的MyCryptoChamp游戏漏洞就源于合约内部算法生成的随机数可被预测，没有调用外部可靠的随机数生成模块。所以合约外部调用还是很实用的一项功能，但是利是弊就要看合约编写者的功力了。

何为合约外部调用

专业的来说，call与delegatecall 函数让 Ethereum开发者将他们的代码模块化（Modularise）。用 call函数来处理对合约的外部标准信息调用（Standard MessageCall）时，代码在外部函数的环境中运行。delegate函数也是标准消息调用，但在目标地址中的代码会在调用合约的环境下运行，也就是说，保持msg.sender 和 msg.value不变。该功能支持实现库，开发人员可以为未来的合约创建可重用的代码。

通俗的来说，它是一个合约调用另一个合约某些功能的方式[2]。

拿西游记打个比方：

话说唐僧去西天取经途中遇到了法力高强的妖怪，要过这一难，必须孙大圣出马，于是八戒和沙僧去花果山搬救兵请猴子。

但是如果请来的那位并不是悟空，而是假猴王六耳猕猴，可能不光妖怪降服不了，师傅都会被拐跑。

这就是黑客用来投机倒把的伎俩，利用跨合约调用这个过程偷梁换柱，打入合约内部。我们来看具体案例的分析。

漏洞分析以及详细修复建议

1.可注入call漏洞

漏洞分析

call是以太坊智能合约编写语言Solidity提供的底层函数，用来与外部合约或者库进行交互。此类函数使用时需要对调用参数的安全性进行判定，建议谨慎使用。

案例

receiver，_custom_fallback，_from, _amount,_data是由用户控制的，也就是说用户可以控制整个call调用，包括调用的合约地址（receiver），调用哪个函数（_custom_fallback）,以及传递的参数（_from,_amount,_data），这实际上是很危险的。在ATN事件中攻击者通过指定receiver为案例合约地址，利用DS-Auth授权，调用合约自身的函数，从而获得了合约的控制权[3]。

此外，下面是ERC223标准的另一个call错误实现[4]：

这种合约本身允许用户自定义 call() 任意地址上任意函数的设计，十分危险。攻击者可以很容易地借用当前合约的身份来进行任何操作。可能导致如下后果：

1）允许攻击者以缺陷合约身份来盗走其它 Token 合约中的 Token

2）与 ds-auth 之类的鉴权机制结合，绕过合约自身的权限检查

3）允许攻击者以缺陷合约身份来盗走其它 Token 账户所授权（Approve）的Token

4）攻击者可传入虚假数据（_data）欺骗 Receiver 合约

漏洞修复

1）推荐使用如下方式调用tokenFallback函数

2）DS-Auth在设置权限的时候，不要把合约本身地址加入白名单

2.delegatecall误用漏洞

漏洞分析

DELEGATECALL会保持调用环境不变的属性表明，构建无漏洞的定制库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库中的代码本身可以是安全的，无漏洞的，但是当在另一个应用的环境中运行时，可能会出现新的漏洞。

案例

案例代码来源于Ethernaut第6关[5]

在主合约Delegation的fallback函数中，可通过delegatecall调用Delegate合约的函数，并在主合约环境下执行，如果msg.data是0xdd365b8b(pwn()的函数签名)，即调用Delegate的pwn函数，那么消息发起者就可以变成主合约的owner[6]。

漏洞修复

Solidity 为实现库合约提供了关键字 library （参见 SolidityDocs 了解更多详情)。这确保了library 是无状态（Stateless）且不可自毁的。强制让library 成为无状态的，可以缓解本节所述的存储环境的复杂性。无状态library 还可以防止攻击者直接修改library 状态以实现对依赖于library 代码的合约的攻击。在使用时 DELEGATECALL 时要特别注意库合约和调用合约可能对状态变量进行修改，并且尽可能构建无状态library 。

真假难辨，如何防范

黑客千方百计试图欺骗合约，或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开合约的后门，对合约的安全开发过程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从内部和外部我们可以做到以下两点进行防范：

1. 跨合约调用时，要慎用外部函数，周全考虑可能的调用风险，及时添补相应函数和规则，杜绝外患。
2. 内部权限设置必须考虑可能的权限被夺取的情况，从代码逻辑性和功能准确性全方面进行考量。

智能合约的安全规则终将会在安全团队与黑客的较量中不断完善，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次回予告：

地址恢复功亏一篑

身份判断轻虑浅谋

逻辑补全自圆其说

原理辨析帷幄运筹

杨霞 成都链安科技CEO，创始人。电子科技大学副教授，最早研究区块链形式化验证的专家。一直为航空航天、军事领域提供形式化验证服务。主持国家核高基、装发重大软件课题等近10项国家课题。CC国际安全标准成员、CCF区块链专委会委员。发表学术论文30多篇，申请20多项专利。

本文引用：

[1] ATN抵御合约攻击的报告：

https://atn.io/resource/aareport.pdf

[2] 以太坊智能合约call注入攻击：

https://blog.csdn.net/u011721501/article/details/80757811

[3] ATN披露特殊场景下的以太坊合约重大漏洞并与慢雾科技达成战略合作：

https://www.bitansuo.com/articles/512680.html

[4] ERC223-token-standard：

https:/github.com/Dexaran/ERC223-token-standard/tree/Recommended

[5] Ethernaut：

https://ethernaut.zeppelin.solutions

[6] delegatecall：

https://blog.sigmaprime.io/solidity-security.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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