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创新规律的断想与记录（7）：创新的空间集聚效应

创新要素的空间集聚性及其效应是科技创新要素空间流动配置的重要规律性特点，也就是科技创新要素和科技创新活动在地理空间分布上具有聚集性，并且由于聚集性带来集聚效应，即带来交流的方便和效率的提高。无论是在全球还是在一国范围内，科技创新要素、科技创新活动的空间分布表现出不均匀性，高度集中在某些区域或地方。美国是世界上科技最强大的国家，研发投资、专利产出同样高度集中在少数城市，这是现代科技创新的基本规律之一。中国同样如此，像广东大量专业镇形成块状经济聚集，像上海是半导体产业的集聚地，越来越多的半导体企业落户在上海临港；像杭州则是网红的聚集地，大量的传媒公司和网红聚集，有大量的线下交流等。如果我们统计我国科技创新投入与产出要素的区域集中度高，也会发现同样的规律。

关于创新聚集性相关的创新地理学主题的文献已经有很多，包括描述距离、区位因素、地理位置对于创新活动的重要作用，《创新经济学手册》围绕这个主题列出和讨论了8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创新的空间集聚性；二是地理环境为组织经济活动提供平台；三是区域间并非平等：城市化、本地化与多样性。四是知识溢出在地理环境层面的本地化；五是知识溢出差别甚微、不易察觉、无处不在且难以衡量；六是地方高校是创新的必要不充分条件；七是创新受益于地方传播和全球渠道；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演化过程决定创新地点。2017（《创新经济学手册》）（创新经济学手册：第一卷/（美）布朗温·H霍尔(Bronwyn H.Hall)，(美)内森·罗森伯格(Nathan Rosenberg)主编；上海市科学学研究所译.—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7 ：424）

创新的空间聚集性可能是创新地理学讨论最多的主题，大概是由于空间聚集性最容易观察到。因此从创新的空间聚集性来说，《创新经济学手册》提到的以下几个具有一定结论性的观点：一是从历史上看，创造性活动一直以来均在特定地点、特定时期发生，如佛罗伦萨、巴黎、英国、硅谷、华尔街，每个时代都有创造性活动和创造力的集聚地；二是即使是规模最大的跨国企业仍需要根植于支撑其活动的生态系统中，生态系统在全球范围相互连接，但其最高价值的活动常常集中于特定区域；三是创新作为混合并统筹不同类型的知识以形成某些前所未有又具有经济价值的新事物的能力，在所有的经济活动中，创新活动从地理位置中受益最多；四是与发明相比，创新更具地理集聚性，而发明通常被视作创新过程的第一阶段；五是与生产相比，创新更具地理集聚性；六是地理位置的影响在行业生命周期的早期阶段最为深远；六是同一辖区内不同行业之间的多样性对创新产出与总体经济增长有益（包括不相关多样性和相关的多样性，由于隐性知识越来越重要，后者对创新的外部性影响更大）。总之，知识是创新的基础资源，因此学习是塑造当代技术经济与创新驱动经济的重要过程。（创新经济学手册：第一卷/425-427）

为何聚集属性对于创新如此重要，这与我们在城市创新生态化规律中提到的隐性知识（意会知识）的传递的重要性直接相关。因为，特定空间创新要素聚集度越高，隐性知识传递会转移机会越多，包括“干中学”“用中学”“互动中学”的创新机制越易于实现。

改革开放40年来，伴随着我国区域经济与创新规模的不断扩张，出现了不同空间尺度的创新空间概念，从小尺度的都市科技园、创新社区、创新街区，到中等尺度的创新城市、创新城区，大尺度跨区域的城市创新圈、城市群创新圈、创新走廊、创新产业带等，其背后体现的即是区域经济发展、产业创新的聚集性效应。我曾经写过一篇题目为《科技创新要素区域空间流动配置趋势及启示》小文章，观察了我国我国科技创新资源空间流动与配置的几个趋势：一是科技创新要素空间集聚性及其效应明显，如中国科技创新投入与产出要素的区域集中度高、大城市是科技创新要素空间集聚性及其效应最强的、高端资源的区域集中度更高等；二是城市群和“微中心”成为科技创新支撑区域竞争力的两端；三是新型创新要素引领城市中心商务区转型发展。（参见《科技创新要素区域空间流动配置趋势及启示》《安徽科技》，2020年第1期）

总之，创新的空间聚集效应，是区域创新发展需要把握的重要规律性特征，也与区域创新的循环累积增强规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