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巅最远的花朵，以及通往它的艰险征途

一株北极罂粟在格陵兰岛北部海岸盛放。跟这片区域的其他植物相比，这些吃苦耐劳的花朵堪称巨人。其中一些花朵会像照片中这样成丛生长，以保护自己免受恶劣天气影响。它们会缓缓追踪着阳光转动方向，像寻找信号的碟形天线一样。在一次为了解这个纬度的生命活动而组织的科考中，科学家们找到了这样的一株北极罂粟，它就站在世界最北端的植物以南50厘米左右的地方。

撰文：Sarah Gibbens

摄影：Jeff Kerby

人类所能踏足的陆地最北端是“因纽特-克塞塔特”（Inuit Qeqertaat），20世纪早期的丹麦探险家将它命名为卡费克卢本岛（Kaffeklubben Island）。这里地处格陵兰岛北部海岸，是一片深灰色的砾石地带，陆地在这儿逐渐被冻结的海冰取代。

为了探索生活在这些多岩土地上的生命，气候变化研究员兼国家地理学会探险家布莱恩·布马（Brian Buma）、杰夫·科尔比（Jeff Kerby）与考察队走上了调查该区域的旅程。他们在那儿发现了一种常见藓类无疣墙藓（Tortula mucronifolia）——它们正是生长在世界最北端的植物；在其南面50厘米处，还有一丛黄色与青柠绿相间的北极罂粟（Papaver radicatum）。

在附近大陆上，格陵兰考古学家阿卡·西蒙森（Aka Simonsen）曾发现一圈大约有700年历史的因纽特石头，可能是世界最北的考古遗迹。

制图：Rosemary Wardley, NGM Staff; Martin Gamache, National Geographic Society  图源：Jeff Kerby, Scott Polar Research Institute; Brian Buma, Environmental Defense Fund; SkySat imagery from July 13, 2023, Planet Labs PBC; ArcticDEM,Version 4.1

考察队在格陵兰岛的陆地沿海区域留下记号：立桩作标，并记录土地上生长的植被，以此为基础为他们所调查的区域绘制了一张高度详细的电子地图。布马与科尔比希望在这片遥远的北极之地开展长期研究，这趟行程中采集的信息将成为他们的第一批数据日志。

进入北极圈范围内，这里气候变暖的速度是地球上其余任何地方的四倍。这里发生的变化将引发全球连锁反应——这也是考察队克服种种恶劣条件，来到这里寻找陆地边缘生命的原因。

考察队的带队人是气候科学家兼国家地理学会探险家布莱恩·布马。格陵兰岛北部海岸被用作中转站，队员经此运送装备穿过海冰，前往因纽特-克塞塔特（又名卡费克卢本岛）。

布莱恩·布马从这座雪冰川的不同年层中收集样本，以了解这片人迹罕至之地的降水特性。地球上这一片地区属于极地荒漠，降水极为稀少，因此采自冰川中的样本涵盖了累积多年的降雪。

上图中能够清晰地看到因纽特-克塞塔特北部海岸（同时也是地球陆地的最北端）。考察队正是在这处海岸线附近发现了世界边缘的陆地生命。这片铺满砾石的小岛在格陵兰主陆北面1.6公里。

这是地球上最北端的花朵，一颗孤单而略显蓬乱的北极罂粟。它就生长在因纽特-克塞塔特的海岸线附近。陆地北部边缘点缀着北极罂粟的花朵，稍远点的缓坡上还分散着挪威虎耳草（Saxifraga oppositifolia）的紫色小花。照片的背景上，布莱恩·布马正在调查这些“最北的植物”名称的竞争者们——稍晚点时候官方调查最终判定这株罂粟为第二名。就在它身后，一丛俗称为“短尖螺旋藓”的无疣墙藓夺得了冠军。

辨认苔藓和其他小型北极植物需要一副手持透镜，以及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布莱恩·布马近距离查看这些植物对寒冷天气的适应策略，例如用细小的绒毛覆盖植物外表面。

北极罂粟含苞待放，等待春天的到来。一旦季节更替，它便会迅速打开，为授粉做好准备。

这是一种俗称索伦森氏蝇子草（Silene sorensenis）的植物，它从最近落下的积雪中探出头来。与高北极地的许多其他植物一样，它的茎上长着柔毛，这能帮它抵御刺骨严寒。

挪威虎耳草（又称紫花山地虎耳草）呈垫状生长，以此抵御寒冷。它们遍布整个高北极地区，也是欧洲分布最北的开花植物。

天气开始转变了，格陵兰考古学家阿卡·西蒙森正准备与布莱恩·布马一起离开营地。几个小时后，队伍离开了极北之岛，打算明日再来。返回窗口期在几天后就很快关闭了，坏天气进一步酿成风暴，强风暴雨呼啸而来。7月风暴降下了一英尺厚的积雪，雪堆则有数英尺深。恶劣的天气把队伍困在大本营里，长达一周。

阿卡·西蒙森正在测量一圈大石头，它们可能曾被用来扎帐篷。这些石头的年代大约有700年之久，或许是由传说中的图勒人（Thule）留下来的。这些手工作物是在格陵兰大陆上被发现的，靠近考察队的大本营，可能是有记录的世界最北考古遗迹。

飞机来接考察队时陷入了雪中，人们不得不用雪地靴铲雪，临时修建跑道，人工铺设了砾石，这样飞机起飞的时候，轮胎就不会在冰面上打滑，也不会陷在雪里。未来返回这片极北地带的科学家将可以利用该考察队的详细电子地图，记录地球变暖的同时，生态系统在发生怎样的变化。

国家地理学会致力于照亮和保护我们世界的奇迹，为谢恩·杰罗和戴维·格鲁伯的工作提供了资助。欢迎了解更多有关学会支持探险家激发灵感、开展教育并更好地了解人类历史和文化的故事。

（译者：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