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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时–电视剧)

十月的风突然有了形状。当我抬头望向被夕阳染成琥珀色的天空时,数十个黑点正以精确的几何图形切开云层。它们飞得那样高,在建筑物切割出的矩形天空里,像一串被风吹散的省略号。我站在人行道中央忘了移动,直到身后响起自行车铃铛的催促声——是雁群,今年的第一批南迁者。

这些长途跋涉的旅行家们保持着教科书般的"人"字形队列,每只大雁翅膀掀动的频率都精确同步。领头的雄雁脖颈笔直地指向南方,它身后斜斜延伸的两排雁阵,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动的风筝。最令我惊异的是它们的声音,那不是录音带里单薄的鸣叫,而是数百片羽翼破空时产生的混响,夹杂着类似老旧木门轴转动的"嘎——呀——"声,在混凝土森林的玻璃幕墙间碰撞回荡。

这声音突然撬开了我记忆的闸门。二十年前在河北老家的芦苇荡边,祖父用烟袋杆指着天空教我辨认:"头雁叫得急,后面跟得密,这是要变天了。

"那时我觉得神奇,为什么鸟群能预知人类无法察觉的气候变化?祖父只是笑,皱纹里夹着泥土的沟壑,此刻我忽然理解了他话中的智慧。大雁选择启程的时机,是亿万年来写在基因里的生存密码。当西伯利亚的寒流开始舔舐蒙古高原,当华北平原的芦苇穗由青转白,不需要日历提醒,它们体内某个神秘的生物钟就会敲响。这让我想起办公室窗台上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我总忘记浇水,它却总在枯黄到某个临界点时突然抽出新芽——生命自有的节律,雁群已经飞过十字路口,我小跑着追到公园湖边。落日正把最后的光倾倒在湖面上,那些大雁突然开始盘旋下降,翅膀边缘镀着金边。最先接触水面的领头雁激起一圈银亮的波纹,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像有人往湖里陆续投掷硬币。它们休憩的姿态也充满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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