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四川自贡一户普通人家迎来了第四个孩子。
这个总爱蹲在修表摊前看老师傅拆零件的男孩,不会想到自己日后会成为改写中国激光制造历史的科学家。
姜澜的书桌上永远摆着拆到一半的收音机,螺丝刀和课本散落在木纹裂开的桌面上。
母亲总说他是“败家子”,却不知道这些零件里藏着少年对微观世界的全部想象。
1991年的夏天格外炎热。
姜澜以甩开第三名100多分的绝对优势考入北京理工大学,离家的绿皮火车穿过秦岭时,背包里除了母亲塞的辣酱,还有一本翻烂了的《相对论》。
在实验室第一次见到飞秒激光设备的那天,导师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说:“一飞秒是一千万亿分之一秒,比闪电还快百万倍。”
这句话像一束光,照亮了姜澜此后三十年的人生轨迹。
世纪初的北京,中关村的霓虹照亮无数创业者的梦想,而北理工的实验楼里总亮着彻夜的灯。
没有经费购置设备,姜澜就守着全校唯一一台计算机做模拟实验。
同事们在走廊相遇时,常见他抱着一摞《物理学报》和《机械工程》跨学科期刊匆匆走过。
这个机械专业出身的学者,硬是通过三年苦读啃下了等离子体物理和量子力学的知识体系。
“飞秒激光与材料作用就像黑盒子”,他总说这句话,眼里闪着要把盒子砸开看看的倔强。
2009年的某个凌晨,显示器上的曲线突然跃动出完美弧度。
姜澜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建立的等离子体量子模型首次成功预测了飞秒激光加工形状,这个困扰学界二十年的难题,被中国学者用自主创新理论攻破。
当这个成果五年后获得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时,评审组给出的评语是“从0到1的原始创新”。
实验室的年轻人至今记得那个震撼的场景:2016年,他们研制的跨尺度准三维摄像系统首次捕获到飞秒激光加工的完整过程。
15个时间尺度的影像在屏幕上流淌,就像观看一朵金属玫瑰在万亿分之一秒的尺度上次第绽放。
这项技术让中国成为全球第三个掌握飞秒激光全景观测的国家,而加工效率56倍的提升、260倍的深径比突破,直接改写了精密制造的国际标准。
在深圳某手机代工厂,技术主管老张指着新投产的异形切割线感慨:“以前用传统激光做全面屏,良品率不到70%,现在姜教授团队的飞秒技术让良品率飙到98%。”
生产线上,机械臂精准划过比发丝还细的切割轨迹,这些装备的核心技术全部来自姜澜团队的37项发明专利。
曾经需要进口的天价设备,如今贴上了“中国制造”的标签。
2023年深秋,51岁的姜澜站在中科院学部大会的台阶上。
深蓝色院士服衬得他两鬓白发格外醒目,但那双眼睛仍如少年时般清亮。
当选院士后接受采访,他说得最多的却是“团队”和“传承”。
此刻他办公室的案头,正摆着新一代飞秒激光芯片加工技术的攻关方案——这项技术一旦突破,将让中国在6G通信领域再占先机。
从长江学者到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首席科学家,从实验室主任到北理工校长,姜澜始终保持着每天与父母视频的习惯。
视频背景里,老宅墙上挂着幅自贡灯会的照片,流光溢彩的龙灯映照着科学家眼角细密的皱纹。
当年那个帮老人背背篼的川南少年,如今正用飞秒激光这把“超快光刀”,为中国科技雕刻出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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