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不是技巧，而是文化

本文为我们推送的第649篇原创文章

翻译不是技巧，而是文化

文|子岩

曾经参加与主持了一些中西商业并购案，成功机率不高，归咎其失败的原因有太多感受，其中翻译水平的局限是造成交易失败重要原因之一。并购案中翻译是交易双方谈判沟通的桥梁，参与翻译的人员不单要精通语言和所涉及的专业，还要具备良好的文化背景和素质，同时要反应敏捷。谈判中翻译的工作量极大，主客人讲一句，翻译人员要讲两句话。翻译工作是份苦差事，没本事的人干不来，有本事的人不愿意干。

经过多年自身实践，笔者观察到翻译人才的知识结构是精通语言的人，往往专业匮乏；通晓专业的人，语言能力有限；书面能力强的人，口语表达不顺；口译出色的人，笔头上欠缺功夫，总之，样样具备的全功能翻译人员非常少。为了提高翻译效率，减低翻译失误率，加之近年来AI、机器深度学习、大数据及电脑科技硬件的不断提升，IT界和翻译界人士将未来翻译工作寄望于AI（人工智能）。翻译是AI研究中最早被确定攻克的项目之一，人们发现计算机可以被用来对语言进行编码处理之后，IT软件专家开始用它来进行翻译工作。

近年来，机器翻译终于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笔者对于机器翻译的语言部分在此不做评述，但认为“翻译”本身存在着电脑和机器难以客服的障碍，由于受到语言学界主流乔姆斯基理论的影响，机器翻译主要是基于规则。简单的说，按照每种语言的词典和语法在两种语言之间建立词和句子水平上的对应关系，所遵循的规则是语言学家所总结出来的。尽管语言学家和AI专家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实践中所得出的翻译效果并未达到实用要求。机器翻译具软件更多像是玩具，而不是工具，因为缺乏准确性。人类语言乃是“自然语言”，其复杂程度难以想象，使用过程中灵活性极强，带有强烈的约定俗成，而且不断发展、实时更新，普遍存在一词多义的无穷变化，造成语言使用中的无数“例外”，而人工构造的数学语言或计算机语言完全无法适应其灵活性，两种语言使用机械“对应”存在着相当大的难度，因此，依靠对应“翻译”注定失败。

翻译绝不仅仅是算出概率这么简单。尽管“约定俗成”的确是翻译的一个重要原则，但绝不是唯一的和仅有的，实际上“现实场景”应当被看作一个更重要的原则。这就是说要试图把握要翻译的内容“当下”是什么意思，而不仅仅是它“大多数”情况下是什么意思。优秀的译文应该具有灵活性和创造性，而不是大数据统计下大概率的结论。

近年来，许多AI公司利用计算机自我学习和深度学习的能力提高机器翻译的准确率，部分人士认为AI将逐步取代人工翻译工作。但笔者对此持相反的意见，AI不会在这个领域里完全取代人的作用。AI必定会造成翻译行业结构的重大调整，但不要忘记，翻译工作是依赖人类经验的领域，机器很难完全取而代之人类的经验。即使会有这一天到来，也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在AI还没有完全取代人工翻译之前，学习外语还是有其必要性和重要性。掌握他国语言是了解其他民族文化、文明、人文、社会、科技、历史等重要途径之一。试想看，一个老外不用翻译可以阅读《红楼梦》，从原文中了解18世纪中国封建社会末期的状况；国人不用翻译在英伦剧院里观看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欣赏代表西方文艺复兴时期文学最高成就的戏剧，这是何等高水平的牛逼，代表了跨文化交流的能力。跨文化交流与文学鉴赏不仅体现个人的外语水平，更是一种高等文化、文明修养的具体表现，这样看翻译就不是技巧，而是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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