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视Face++回清华求教AI本质创新，姚期智授2锦囊，出任首席顾问

李根 发自 清华FIT 量子位 报道 | 公众号 QbitAI

6年前，3个清华姚班毕业生创办了AI公司旷视科技，其后以Face++闻名。

昨天，印奇、唐文斌和杨沐重回清华，向姚班创立者姚期智院士求教，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旷视研究院院长孙剑。

旷视“求教团”此行的核心主题是：人工智能的本质创新。

当然，整个求教交流还有一些必然和偶然的收获。

必然的、既定的结果是：旷视研究院学术委员会成立，姚期智受聘成为首席顾问。

偶然的是，旷视CTO唐文斌有了新外号：“唐老师”——还是姚期智院士钦定的。

这是如何一回事儿？

△ 唐文斌、印奇、姚期智、孙剑和杨沐

谈姚班

首先谈论的话题自然是姚班。

姚期智院士说，十几年来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有这样的影响力，“姚班”成绩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当时开始设计姚班的时候，最初的想法是能够对中国的年轻人更公平。

“我们中国有这么优秀的学子，清华计算机系的学生更是精英中的精英，比MIT、普林斯顿、斯坦福等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为什么大学毕业后没有他们那样出色？这对中国年轻人不公平。”

姚期智认为，大学毕业之时的优秀程度，对一个人终身发展影响很大，对于这个人的未来、视野都息息相关。所以坚定要创办姚班，给这些学生一个更富挑战性的环境。

但这位图灵奖唯一华人得主，并没有想到如今能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现场也有旷视联合创始人杨沐作出反馈。他说姚班最大的收获就是把创新变成了习惯，当年求学，每周都会有老师介绍最前沿的领域和方向，探讨尚未得到解决的问题，于是这种思路被培养成了习惯，延续至今。

对于这种“创新”，姚期智的感想是：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

“现在的机会，是在本质上做出一种像牛顿、爱因斯坦的机会，所以非常值得我们去做。”

△ 姚期智院士

谈机会

姚期智院士称，当前深度学习的发展，给“智能”打开了一个窗口，看到了一些未来，但还没有解决所有的问题，而且令人激动的是，现在的学习方法，也不是终极方法，有进一步穷尽的机会和可能。

核心自然是人工智能面临的挑战和机遇。

姚期智院士说，虽然深度学习带来了巨大的突破，但只是给出了一个方向、开了一个口子，让你看到从神经网络进入，可以有进一步探知系统、结构的可能，这是所有智能研究者梦寐以求的机遇。

“你知道从这里进去，一定可以获得一些答案，这是非常激动人心的事情。”

不过，姚期智院士也谈到，现在的研究，无论是理论还是实际进展，都还看不到“智能”系统真正的样子。

能够区分清楚“现在哪一类问题AI有很好解决、且有理论体系”和“哪一类AI还无法解决、缺乏理论支持”这样的问题，已经很不容易。比如“加法”这样人类小孩都能轻而易举学会的事情，让机器学习就还比较困难。

姚期智很看好的是，把AI、机器学习的问题，变成物理、生物等跨领域的问题去探索，然后不断有新思路出现，并给AI后续发展，提供很好的理论支持。

他还提醒，神经网络带来的突破，正是跨领域研究带来的启示，很多计算机学科想要解决的问题，可能在跨领域的维度上会得到更好解决。

所以跨领域研究，正在成为这个时代研究者必备的素质。

也就是说，面对当前牛顿、爱因斯坦时代一样的机遇，想要有牛顿、爱因斯坦一样的旷世成就，“跨学科”是必备素质。

除此之外，也还需要一些别的素质。

△ 姚期智院士与姚班底子

AI人才

杨沐还向昔日恩师提问说，想要抓住AI时代的机会，人才还需要具备什么样的素质？

姚期智认为最重要的特质是聪明。在此处并无玩笑之意，姚老师认为人工智能也好、机器学习也好，由于之前10几年的发展呈现，已经有了很大的基础，现在想要进一步探究尖端问题，越聪明越好，聪明的人研究AI，会是巨大的优势。

另一个素质是实战经验。

姚期智说，AI人才需要工业界实战的机会，就好比你在武当派练了内功，有很好的剑法，但没有很好的实战经验，可能刚出去，就被解决了。

此处姚院士也给弟子打了个小广告，称比如在旷视科技这样的公司，你能够看到很多前沿的、现实的问题，对于那些聪明的、好奇的人，就会很激动人心，你在解决一个前所未有的问题，而且还有很强的实用价值。

所以归结起来，AI人才的两大素质，姚期智院士的观点是：聪明+解决真实问题。这也是推动人工智能本质创新需要的素质。

AI本质创新

至于具体的展开思路，姚期智院士的观点也主要有两个，一个是跨领域跨学科研究，另一个是产学研结合。

他先具体谈到了跨学科研究。

为什么跨学科可以给AI问题带来一些解决的可能呢？姚期智院士结合学生提问类比了人工智能进化与自然界进化。

他说自然界进化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灵感，无论是精妙程度，比如鸟儿翅膀的设计，完全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抑或进化出人类如此聪明的物种，在微观上的种种考量，都让人很感慨。

所以未来如果量子计算机一旦造出，就会有可能让我们进一步了解自然界的设计方法，让人类模仿自然进化去进一步推动人工智能进化，有迹可循。

“最近几年的学科、技术的发展，让我这样一个计算机理论科学家，’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让我去觉得对一切拥有新机会。计算机的问题，可以从物理、数学去解决。而且这种跨学科，不止是研究题材上跨学科，也要在研究思路、研究精神上，也要打开心胸，尝试跨学科。”

院士还强调：如果没有跨学科的精神，可能未来不再拥有竞争力，因为其他学科的科学家，可能会进来解决掉，边界正在被打破。

此外，这种边界也包含“学术界”和“工业界”的边界，之前搞理论研究的人，会知道有一些问题是工业界去解决的，就不会在投入时间精力，但现在，这种藩篱正在消失，理论科学家也在思考，一些工业界发生的事情，能不能有理论解释的可能。

△ 姚期智给首期“Yao Award”得主唐文斌颁奖

于是，AI本质创新的第二点是产学研结合。

姚期智院士说，现在是产学研结合最好的历史时期，比如无人驾驶这样的问题，可能工业界没法达到100%的要求，但学界可以在80%、90%的基础上进一步推进。

这位美国外籍院士也谈到，中国的产学研一体，可以参考美国的模式。他们的产业和大学在一体化研究中分工很清楚，可以进一步融合。

而现在的中国在这方面做得还不够，模式需要进一步建设，特别是一流大学的研究。

姚期智院士也给出建议，首先要吸引更多的人才投入进来；其次有好的模式方法，产学研有好的结合；最后，不要让参与者把“产学研”当做是任务，而是从观念上意识到，这样的结合，会有更大的成就产生，而且不止是发论文式的成就。

他也就此谈到AI研究中“PhD”和“论文”的问题，特别是企业的研究院中。

姚期智院士说，论文发表作为研究者精神上的鼓励，是之前对研究的一种参考评判标准，但企业中，现在不能完全把这个标准当做“标准”，而且有些工作可能需要两年、三年才有产品，所以判断人才与否的标准，论文可能不是比较好的标准。所以不能完全迷信论文发表，只是一种人才判断的标准。

其次是AI公司对博士数量的执迷。

姚期智的观点是，读博士与否，应该完全出于个人选择，有些人选择PhD，可以强迫自己晚一点成熟，比如在武当派，晚一点出师，可能以后行走江湖更稳当。

选择研读博士，在理论方面，也有可能更深入本质问题。因为进入工业界，可能接触实际问题的几率更高，但对于“人工智能本质是什么”这样的问题，可能就不会有机会思考那么多，不断会有具体问题、现实问题占用你的时间。

但总而言之，PhD不能拘泥于学位、学历，而是真正有自己想法和选择。

一句话总结

最后，在场嘉宾也用简短一句话发表自己对AI本质创新的理解。

姚期智院士说：人尽其能，做你最想做的事情。

孙剑：需要创造一个好的环境，要使这个环境发挥人最大的作用。

印奇：要给人工智能找到最大的场景，像搜索引擎搜索技术发展一样，人工智能找到这个场景可能会更飞速发展。

杨沐：把各种交叉学科的越来越多优秀人才，引入到人工智能领域中。

唐文斌：把更多不本质的问题，用本质的方法解决，最后花更多的时间在本质问题的研究中。

花絮

在整个访谈交流中，最有意思的还是姚期智院士对于自己学生的称呼。

他在整个过程中多次把发言完的唐文斌称作“唐老师”，让“唐老师”频频捂脸。（表情）

△ “唐老师”唐文斌

印奇也被以“印老师”称呼了一次，不过姚期智院士这么叫时，也跟着现场笑了起来。

量子位会后也问了“唐老师”和“印老师”被姚期智院士这么称呼的体验。

“唐老师”说，诚惶诚恐，可能是三个字的名字不太好直接念。

“印老师”表示：姚先生一直很幽默，本科上课时就是这样，所以也不是很意外，不过“唐老师”这个外号还蛮好念，以后可以约定俗成。

最后，量子位也问到了此次“旷视研究院学术委员会”的出发点。

△ 旷视研究院院长孙剑

旷视研究院院长孙剑解释说，希望能通过这样的组织，为旷视研究院以及整个旷视科技提供“大脑”角色，有超越视野的参考，而且也能更好判断开展的工作是否在进行本质研究，而不是以论文为单一标准，对方向性的问题有更好的把握。

孙剑也强调，这就是为什么邀请姚期智院士成为“旷视研究院学术委员会首席顾问”的核心原因。

印奇解释说，之所以创立公司2、3年的时候不成立，是因为缺乏一些条件和平台，而现在这个阶段，旷视在技术创新中，看到一些本质的问题，希望能够用更多理论、框架去解决。此外也希望探索产学研的一种好的模式，能够把两边工作分得更清楚，都做得更好。

唐文斌补充总结：可以更好地思考未来的三年、五年、十年，在正确的方向上有更大力地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