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分析/日本重溫“硅島”舊夢\李靈修

圖：近期日本在半導體領域的資本開支快速擴張。/大公MJ製圖

日本政府上周二（5月23日）宣布，將尖端半導體製造設備等23個品類列入出口管理限制對象名單。除了向42個友好國家和地區出口外，均需單獨批准。該限制措施將於7月23日生效。雖然日方強調並非是針對特定國家，但外界認為此舉旨在打壓中國芯片產業發展。

近期日本在半導體領域的資本開支快速擴張。本月18日，三星、英特爾、IBM、台積電等半導體企業高層集體訪日，於G7峰會期間與首相岸田文雄會面，商討下一階段在該國的投資計劃。這背後與美國主導的亞太戰略有着密切關聯，也為日本重振半導體產業提供了契機。

「石油美元」基礎不再牢固

上世紀八十年代是日本半導體產業的高光階段，一度佔據全球市場份額的半壁江山。而九州身處日本半導體產業的心臟地帶，素有「硅島」之稱。但隨着日美貿易戰白熱化，半導體產業成為主戰場之一。

1985年，美國半導體行業協會起訴日本公司威脅到國家安全。在《廣場協議》達成後，美國又強迫日本於1986和1991年先後簽訂了兩次《半導體協議》，要求美國半導體企業在日本市場份額必須達到20%以上；嚴禁日本半導體以低價在美國或其他國家市場傾銷，售價要通過美國核算成本才可定價出售；禁止日本富士通收購美國仙童半導體公司。

有趣的是，當時的中國內地充當着美國制衡日本製造業的「友岸生產」（Friend-shoring）基地。1984年，內地川儀六廠斥資3000萬人民幣，從美國引入3微米CMOS（互補金屬氧化物半導體）芯片工藝生產線。據赴美參與儀器接收的中國員工回憶，由於被誤認為日本人，曾多次在大街上遭遇美國青年圍堵。「因為美國媒體每天都在宣傳，是日本人砸了美國人的飯碗。」

遭遇美國的輪番制裁，日本「硅島」上的半導體製造工廠陸續關停，產值也從巔峰時的1.39萬億日圓下降至6000億日圓左右。但全球半導體格局近年來出現轉變。筆者曾撰文《「石油美元」體系崩潰風險上升》指出，隨着美國與沙特關係疏離，「石油美元」基礎不再牢固。美國需要在大宗商品領域尋找替代品，來兌現美元信用的價值，這就是芯片貿易。因此，美國積極拉攏日韓重塑全球芯片產業鏈，旨在為美元「換錨」的同時打壓中國的高新技術發展。

2019年7月，日韓曾因二戰勞工賠償問題產生摩擦，日本政府限制對韓出口三種關鍵半導體材料。但到了今年3月6日，韓國宣布放棄對日本二戰勞工問題的索償，兩國關係開始升溫。該月16日，韓國總統尹錫悅出訪日本，日本經濟產業省則宣布解除對韓的半導體材料出口禁令。而在上周與岸田文雄會面後，韓國三星公司也宣布將在日本橫濱投資2.2億美元建設一個半導體研發中心。

日本急切想復興「硅島」榮光，近日公布的出口限令，實為向美國納上的「政治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