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热点：“为什么我翻译了《射雕英雄传》”

郝玉青 (Anna Holmwood)

译者、文学经纪人

六问六答：采访郝玉青

郝玉青 (Anna Holmwood)，译者、文学经纪人。与她合作过的公司遍布伦敦、北京、台北以及整个北欧地区。在加入英国DKW 文学代理公司之前，郝玉青以文学经纪人的身份曾效力于台北光磊国际版权公司，除了代理西方文学进入大中华市场外，她是一位引介著名中文作家进入西方世界的幕后推手。

对文学的热爱，她应用在代理并找出最适合的市场。从销售代理权、翻译文学、乃至于最后的编辑阶段等，无处不看见郝玉青的踪迹。

郝玉青毕业于英国牛津大学并有拥有当代中文研究硕士学历。她目前为金庸《射雕英雄传》的译者，也曾翻译过其他获奖小说，同时她也是英国伦敦Emerging Translators Network 创始人之一。

郝玉青精通三国语言（英文、中文、瑞典文），她也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您最近在忙什么？

目前，我正在翻译金庸的《射雕英雄传》的第三本书，同时也在翻译一些瑞典语小说。我还有一部针对年轻读者的原创作品，正在寻找意向出版社。

请问您从何时开始从事文学翻译，当时的契机是什么？

我是八年前开始从事文学翻译的。当时，我在伦敦大学亚非学院攻读中国文学方向的硕士学位，并参加了英国文学翻译中心举办的严歌苓与著名翻译家尼基·哈曼（Nicky Harman）的研讨会。在研讨会期间，我入选了英国文学翻译中心的第一批学员之一，有幸拜在尼基·哈曼导师门下。在此期间，我得以与尼基·哈曼一起工作了六个月的时间。我翻译的第一部作品是艾米的《山楂树之恋》。尼基老师的指导与支持对我来说是无比宝贵的经历。

您认为一位优秀译者应该具有哪些特质？

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文学译者，我认为最需要的是耐心和谦虚。我总是说，我所翻译的作品的作者就像是我的师傅。你需要保持好奇心，乐于从自己所犯的错误以及别人擅长的东西中汲取养分，像喜欢自己的母语一样喜欢你所翻译的语言，并且要喜欢阅读各种各样的东西。

您最喜欢《射雕英雄传》里的哪个（些）人物？为什么？

我特别喜欢江南七怪。我觉着他们是有缺点的英雄。他们的自负经常使自己陷入困境，但是他们非常有正义感。

作为文学代理人，可以请您向中国出版人推荐一部英国/瑞典尚不知名作家的作品吗？这与把中国作品推荐给英国出版人相比，您觉得在工作方法或技巧上有什么不同吗？

中国的出版社本身已经非常擅长找到适合在中国出版的书籍了——出版商在国际上的联系也从没这么紧密过。如果要推荐的话，我要提一下几位童书作家，比如罗斯·韦尔福德（Ross Welford）和基兰·米尔伍德·哈格雷夫（Kiran Millwood Hargrave）。我还很推荐我们DKW文学代理公司的一位作者——西尔维娅·毕索普（Sylvia Bishop）。她的作品充满温馨与幽默，比如从天而降的一匹大象落到你家门前，再比如，你爸妈都是交响乐团的钢琴师，但你自己却不准弹钢琴！她的作品要是能翻成中文一定非常有趣！

在海外推广中国文学的障碍比将外国文学引入中国要大得多。主要原因在于，99%的出版人自己并不会中文。所以，译者的角色就显得尤为重要，但却经常被低估。高质量的英文译本，尤其是全文翻译，是非常贵的，但又是不可或缺的。每一个文学版权销售者以及代理商都应该培养一支信得过的译者团队，并且与之密切合作。因为译者就是你的朋友。如果能够很好地释放译者的能量和激情，将为版权推广工作带来事半功倍的效果。我认为，要想把出版商本身并不懂的一种语言的作品卖出去，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建立各方的信任。

人工智能已经进入翻译和版权交易领域，您觉得技术在未来能取代人类在这两个领域的工作吗？

我不低估人工智能具有改变文学译者或者文学版权代理商的能力——不过，我觉着这更多的将是一个与人工智能进行合作的问题，而不是讨论人工智能在我们这一行拥有什么样的地位。从本质上讲，文学翻译的目标是为不同的文化打开互通有无的大门，但文学翻译又往往非常昂贵。如果人工智能能够开启通往更多的高质量译文的大门，那我一点都不反对它。看看动漫世界。技术已经实现了让动漫作品制作时间更短、更具成本效益的目的，却并没有取代对优秀动画师的需求。从很多方面讲，技术甚至扩大了市场对优秀动画师的需求。我认为，从整个行业讲，我们对此应该保持积极而好奇的心态，并努力让技术来发挥支撑与改进我们的工作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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