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杂谈：小岛秀夫与他的“死亡搁浅”是否会搁浅？

大家好，欢迎来到零之笔记的游戏领地。今天我们来聊聊小岛秀夫和他那即将发售的新作“死亡搁浅”。之所以想聊这个话题，是因为随着“死亡搁浅”发售日益临近，我从最初的万分期待，近来却对它多了几分担心。我担心的是，当一名艺术家将他的全部才华毫无限制、毫不保留的倾泻出来，他可能创作出艺术的丰碑，但也可能是艺术的坟墓。

小岛秀夫是我最崇敬也最欣赏的游戏制作人之一，其实我更愿意称呼他为“艺术家”，因为搞艺术需要丰富的想象力、独特的创造力、高级的审美观以及坚持自我的勇气。这些特质小岛秀夫一样不缺，且都出类拔萃。

应该有很多玩家和我一样，因为“合金装备”（官译“潜龙谍影”）而喜欢上小岛秀夫。但我接触的第一款小岛制作的游戏并非合金装备，而是ps1上的“心跳回忆-彩之爱歌”，只是当时并不知道这是小岛的作品。彩之爱歌是“心跳回忆”系列评价极高的一部，可知小岛是多么多才多艺。

2008年，“潜龙谍影4:爱国者之枪”发售，游戏依旧精彩，但我却有一种感觉，这个系列已经极大限制了小岛秀夫的才华。“潜龙谍影”不再是小岛展示自我的舞台，而是禁锢他的牢笼。那些年他也监督制作了一些其他游戏，比如“ZOE”、“恶魔城：暗影之王”等等，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工作重心必然只能向“潜龙谍影”无限倾斜，不管他是否乐意。

时间来到2015年，一切到了曲终人散时。在开发完“潜龙谍影V：幻痛”之后，小岛秀夫正式从konami离职。他与老东家究竟有什么矛盾并没有公开，但也不难想象。早在“潜龙谍影3:食蛇者”时，小岛就不止一次明里暗里表示这个系列差不多该结束了，再做下去没什么意思。这是他身为制作人对自己作品的艺术追求，但公司方面追求的是利润，怎可能放弃这样一个堪称“钞票印刷机”的当红IP？这就像当年鸟山明曾想在那美克星篇后就将“龙珠”完结，但杂志编辑坚决不允，只要你做下去，哪怕做得烂，也一样挣钱。

理是这个理，但对于艺术家来说，钱永远不是第一顺位要考虑的东西。

小岛秀夫在上层的压力下继续开发“潜龙谍影”，尽管不乐意，但出于职业素养和敬业精神，他绝不会敷衍了事。然而这时konami却在经营方向上做了重大转变，大幅削减了3A游戏的开发，开始向成本更低、来钱更快的轻度游戏和手游上转型。对于小岛秀夫来说，这几乎是一个不能容忍也无法调和的矛盾。好比一个德艺双馨的老戏骨，他所在的公司却成天拍流量小生狗血网剧，这样的合作又怎能长久？

小岛离职之后，网络上对konami一片骂声，但现在回头去看，公司其实也有自己的苦衷。其中很关键的一点是：小岛真的太强了，他的影响力隐隐有凌驾于公司之上的趋势。假若这是一支球队，队里有明星球员固然是好事，但如果这个球员干涉到主教练的战术和俱乐部的转会，甚至“挟球迷以令高层”，那么整个球队的架构就有可能一触即溃。我不敢说小岛秀夫是否已经“功高盖主”，但从近几年“死亡搁浅”的宣发来看，彻底放飞自我的小岛，已经开始展露他的任性。

终于说到“死亡搁浅”。自立项以来已过去数年，每次宣传都仅是展示几张图或一些云山雾罩的东西，绝不给你看游戏的核心部分。眼看没几天就要发售了，但这个游戏究竟该怎么玩，玩家们依旧是一头雾水。保持神秘感固然是宣发手段，但过度神秘有可能消磨玩家的耐心。我敢说，如果“死亡搁浅”没有挂着小岛秀夫的大名，这种宣传方式恐怕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更要命的是，最近小岛秀夫表示，“死亡搁浅”要玩到半途时才会感觉到“很有趣”。他还说，玩家们刚开始玩可能会感觉到茫然困惑，产生这种感觉很正常，因为这是他的特意设计。

看到这条新闻。我不知道是该对小岛秀夫的勇气鼓掌，还是为他的任性感到担忧。一款游戏，你把它做得再艺术化，它归根结底仍是一件商品。既然是商品，就不能只考虑自己想做什么，而要考虑用户想要什么。如果一部商业电影，开场半小时还没有戏剧冲突，估计八成观众就要骂骂咧咧地离场，剩下没走的两成是睡着了。

我们可以说，小岛这么做不过是“活出真自我”而已。其实从当年的“潜龙谍影”就能看出，小岛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仅仅做一个好玩的游戏。“潜龙谍影”里那些繁冗的对话、漫长的过场、晦涩的剧情与复杂的角色关系，都远远超出了一个动作游戏的承载能力。当年就曾有过诟病，说这游戏“操作五分钟，看片一小时”，但由于gameplay部分确实做得足够出色和有趣，将这个问题掩盖了，甚至于把这些过于艺术或文学化的表达当成了游戏的加分项。而这一次的“死亡搁浅”，我有种预感，小岛可能会做得比“潜龙谍影”时更加极端。

说到这里，我不禁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小岛这一次想要获得的不是口碑或销量，而是“名留青史”。名留青史有很多种，有的口碑销量双赢，有的叫好不叫座，有的既不叫好也不叫座、直到很多年后才被人发现其价值。所以“名留青史”的结局也都不一样，坂口博信的“最终幻想”名留青史，然后活了下来；宫崎英高的“恶魔之魂”名留青史，也活了下来；铃木裕的“莎木”名留青史，然后死了，直到今年才“借尸还魂”。还有堪称游戏艺术极致展现的“上田文人三部曲”，哪一个在艺术表现力上都可以名留青史，但现在，半死不活。

想要名留青史必然要冒险，我也理解小岛作为一个艺术家的追求，只是这个时机真的合适吗？当年斯皮尔伯格拍了那么多商业片，给老板赚了那么多钱，这才小心翼翼提出想拍一部“辛德勒名单”。而小岛，重起炉灶，寸功未立，之所以有现在的自主权和自由度，靠的是他几十年积攒下的名望。但这个东西是一把双刃剑，一旦豪赌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我在本文尽量客观地表达我对“死亡搁浅”的担忧，但在最后，我还是想以脑残粉的身份说一句：我相信“死亡搁浅”，我相信小岛秀夫，因为他是不世出的天才。

感谢大家的阅读，今后我会持续更新对各种新旧单机游戏的解析、鉴赏与点评，感兴趣的朋友请点个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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